只是那會兒陳輕瑤身處末世,不說煉丹的靈植,天地間連靈氣都沒有,傳承在她手上毫無用處,只能用以打發時間。
末世沒有娛樂,每當夜晚來臨,她就進入傳承大殿中,研究裡頭浩瀚的資料。
十餘年下來,掌握了不少理論知識,但真正涉獵,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事。
譬如她煉製的那些對付野獸的藥,就是以傳承里凡藥藥方為基礎,自己改進琢磨的。
此外,這幾年踏遍鳳臥山,她發現了幾種《靈植全篇》中提到的靈藥,這才確定,自己是穿越到了可以修真的世界。
只不過,她從本地人口中旁敲側擊,發現他們並不知道修真人士的存在,只知道有些舞刀弄槍的江湖人。
陳輕瑤猜測,修真者應該有他們自己的地盤,輕易不會出現在凡人面前。
她姑且把修真者聚集的地方稱為修真界,凡人生活的地方稱為凡人界。
對於修仙問道,她是有些想法的。
只衝能活得更久這一點,就足以叫人心動。
上輩子算得上英年早逝,這一次,她想活得長長久久。
可惜她得到的傳承里,並沒有涉及修煉的方法,只能另找出路。
這幾年,礙於身體年齡太小,出遠門不安全,她一直老老實實在山上待著。
現在過了十五歲,身體鍛煉得很健康,又有了些防身的手段,就有點蠢蠢欲動,想去尋一尋修真界所在。
只不過,里總寫修真者殺人奪寶是常事。
陳輕瑤摸著下巴琢磨:「就憑我身上的傳承,怎麼著,也應該不會是那種剛下山就被砍死的炮灰吧。」
至於什麼大氣運之人、氣運之子,她沒指望。
若是在一本書里,氣運之子就是主角,而主角都是姓蕭姓顧姓蘇的,再不濟,也姓秦姓韓姓林,沒見過像她一樣姓陳的主角,太不霸氣側漏了。
「咕嚕~」
肚子叫了一聲。
她摸摸肚皮,「不管了,先吃飯,神仙也不能耽誤人吃飯。」
吃完一頓熱騰騰的早飯,陳輕瑤背好背簍,帶上幾株藥材,再次將小院檢查一遍,鎖門出發。
鳳臥山人跡罕至,高大的樹木遮空蔽日,下山的路上,不時有野獸冒頭,毒蟲出沒,可謂危險重重。
好在陳輕瑤腰間掛著一隻荷包,裡頭裝著各種驅蟲驅獸的藥粉,讓那些野物不敢靠近。
半山腰有一處水潭,山上流下的泉水匯聚於此,潭水清澈冰涼,是山里許多動物飲水之處。
陳輕瑤經過的時候,隔著層層灌木,聽到水潭邊有聲響,一開始並未在意,直到零星的說話聲傳來,她才止住腳步。
這裡距離山腳還遠,按理說,就連獵戶都不會跑這兒來捕獵,平日裡除了她,根本沒有活人。
現在又是大清早的,誰在那兒?
陳輕瑤思索著,腳下一轉,無聲無息靠近灌木叢。
她想好了,如果是七仙女那樣的小姐姐們在洗澡,那她肯定捂著眼就走,絕不唐突多看一眼。
誰跟那牛郎似的,不僅偷看人洗澡,還把人家衣服偷走了,沒品。
事實證明她想得太美,水潭邊別說七仙女,連蜘蛛精都沒有,只有一個灰衣中年男人。
陰森森的,個頭矮小,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似乎受傷了,一口含血的唾沫吐在水裡,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道士,等老子把山下那些村民殺光,練成百鬼幡,再來找你們算賬!」
張口閉口屠村,果然是個惡人啊。
陳輕瑤想著,將呼吸放得更輕更緩,整個人仿佛融進了周遭林木中。
那灰衣人正檢查自己傷勢,沒發現她,兀自罵罵咧咧。
陳輕瑤在等待時機。
看灰衣人的樣子,手上明顯是沾過血的,他說要把山下的村民殺光,八成不是氣話,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
這樣一名惡人,身在鳳臥山,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離去。
對方隨時有可能發現她的住所,陳輕瑤不想拿自己的安危冒險。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山裡的小動物來了又走,草葉上露珠慢慢消散。
林間終於起了一陣微風,樹葉簌簌抖動。
陳輕瑤悄無聲息捏碎了手中幾顆藥丸。
無色無味的藥粉乘著風,往水潭方向飄去。
一息、兩息……
「咚——」
灰衣人突兀倒下。
陳輕瑤依然沒動,就算蹲得腳麻了,幾隻甲蟲在她身上爬過,她也一動不動。
過了一刻鐘,原本倒地的灰衣人忽然跳起來,警惕地看向四周:「誰?出來!」
泉水潺潺,鳥鳴清脆,山林中一片幽靜。
陳輕瑤屏住了呼吸。
她就知道這傢伙是詐她的。
那些藥粉,雖然藥力強勁,對付山中野物不在話下,但灰衣人顯然是會武的江湖人,按理說,抵抗藥物的能力要比動物們強,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倒下?
所以她才沒第一時間暴露。
最後果然是對方耗不過她,先跳起來了。
陳輕瑤心裡有小小的得意。
要說苟,她還沒見過誰能苟得過她的。
否則在末世里,她又沒異能,憑什麼活了十幾年?
不就是靠苟嘛!
她的目標是:苟到最後!
可惜後來基地滅了,沒給她實現目標的機會。
灰衣人四下搜尋,卻不見敵人蹤跡,他不知道對手是誰,有傷在身,百鬼幡又受損,不敢貿然出手,只小心翼翼往後退,邊退邊道:「這位朋友,在下不小心誤入貴寶地,打擾了,這就離去。」
說完轉身就走,眼裡閃過一絲毒辣,等他養好了傷……
剛走出兩步,又是咚的一聲,這回真正倒下了。
陳輕瑤此時才輕輕吁了口氣,站起來搖了搖頭。
先前捏碎的藥粉中,她混入了一顆煉製的新藥,藥力更強,一顆藥丸放倒一群狼不在話下,唯一的缺點是,起效太慢了,需要一刻鐘才能發揮。
要是等著這個藥救命,估計人都涼了。
剛才她沒把握一定能放倒這傢伙,所以也用了些普通藥粉,想著要是能把他趕跑也是好的,好在這新藥的藥效,雖遲但到,省了後續的麻煩。
她從綁袖裡抽出一把匕首,迅速上前。
灰衣人還有意識,只是動彈不了,看著忽然出現的少年,正要說話。
陳輕瑤一刀揮下,利刃劃破喉管,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血濺在落葉堆中,灰衣人嗬嗬幾聲,口中溢出些血沫,很快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