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滄溟這人辦事牢靠,口風很嚴,但的確和華琳儀所說一樣,為人比較古板,太過逆反和他認為太過損害軍方的事情他不會幹,那就真的只能將在鼓裡,否則被他知曉了,可能他演戲都演不好。
華滄溟將一群長安洛陽來的護法金剛好不容易安置在驛館,並讓他們之中做得了主的人去見周驢兒,才剛剛鬆了一口氣,城中快馬傳回來的一則軍情就差點讓他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墮落觀修士襲擊了鐵山倉,幽州軍方廢了無數力氣,一直積壓在流程之中的十三具玄甲全部被墮落觀修士劫走!
幽州軍方私底下有一個機構養了不少人,就是專門用來處理這個積壓流程,專門始終將這些玄甲留在幽州的。
積攢了足有十餘年,才積攢下來了這十三具配額之外的玄甲。
這些玄甲在過往的這些年裡,數量增長很慢,但一直是在不停的汰換。
只要有更好的玄甲出現,幽州軍方就會想辦法將其中最差的那具替換掉。
現在這十三具玄甲之中,雖說有六具是私甲,但若將天下的玄甲分為上中下三品,那六具私甲也都是位列上品!
另外那七具玄甲,其中有三具是大唐防禦最佳,沖陣破陣能力最強的玄冥甲,還有四具之中,有兩具是玄光甲,兩具是朱雀甲!
都是上品!
那兩具朱雀甲還是大隋朝的留存之物,是大隋朝皇帝身邊親衛所穿的玄甲,與人對敵之時,玄甲上會散發極高熱力,讓尋常軍士根本無法逼近。
但是現在沒了!
都沒了!
許多年心血毀於一旦,都毀在了墮落觀修士手中!
「我與墮落觀修士不共戴天!」
華滄溟悲憤的嘶吼聲數里可聞。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是被自己的親妹妹給賣了。
但今日裡幽州軍方這名優秀的年輕將領與墮落觀修士的不共戴天還未停止。
還不等他趕到鐵山倉那個庫房查點,又有兩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傳來,恆雲庫和晨清坊也被墮落觀修士襲擊,損失共計十八具玄甲,還有不少珍貴的天鐵、精金也一併丟失。
「查查查查查!」
華滄溟人生之中第一次暴跳如雷,在街上瘋狂跳腳。
「城門衛所有人不准請修,每一個出幽州的人,身上所有東西都要查檢!都給我查個清楚!」
「我就不信他們能夠將這些甲冑吃了帶出城去!」
聽到華滄溟在街上跳腳的消息,顧留白笑了。
華滄溟還是太年輕。
幽州城的城牆並不算太高,困得住普通人,但困住五品以上的修行者還是有點難。
而且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華琳儀是不可能指使城門衛讓開一個城門方便他們進出,但要調動一些人手,讓某段城牆出現一些空缺,那還是相當簡單。
注意力都集中在進出的門,誰能想到城牆上漏了個空子。
華滄溟的辦事能力的確不差。
他的觀氣法門也不差。
這些果然是長安洛陽趕來的佛宗護法金剛。
出現在他和周驢兒面前的這名護法金剛來自大慈恩寺,叫做神覺。
這神覺自稱三十七歲年紀,但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膚色白淨,文弱得很,看上去倒像是昨天才剃度的書生。
他也不像其餘那些護法僧人一樣面目兇悍,一看就是平時吃飽了只知道修煉,只想著揍人的狠人。
他看上去機靈得很。
顧留白一看此人就知道自己的娘說得不錯,盛世里的長安,那些權貴雖然聰明得很,但他們總是糾纏於俗世和家族的利益,所以反倒是一些寺廟和道觀里的高僧或是隱世的道人思維更接近神明,更能敏銳的感應到天機的變化。
這神覺一看就有戲。
周驢兒反正笑嘻嘻的不改平日裡的模樣,他一看見這名護法金剛的首領是自來熟,然後想誆這人的銀子,「神覺哥,你信不信我能讓四個老鼠排隊給你看?」
神覺頓時也學著他笑眯眯的樣子,「佛子身具赤誠之心,任何生靈都可以感應佛子沒有惡意,讓四個老鼠排排隊又有何難?」
周驢兒頓時懵了,「神覺哥你信?」
「難的是獨具慧心,些許小法門難不倒你。」神覺笑了起來,「別說四個老鼠,你要是鍥而不捨,一百個老鼠亦有何難?」
「!」周驢兒頓時覺得誆騙不到這神覺哥的銀子了。
豈料神覺突然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他,「你可是想要我的銀子?」
周驢兒驚了,「神覺哥你怎麼知道我想誆騙你的銀子?」
神覺笑嘻嘻的說道,「我從你的眼神看出來的。」
「神覺哥你厲害!」周驢兒頓時覺得這神覺和顧十五一樣,都和一般人不一樣,「我現在不要你的銀子了,我不缺錢,你要是不喜歡銀子,可以給藍姨。」
神覺倒是不知道藍姨是誰,收了周驢兒的錢袋子之後,他便笑嘻嘻的對著周驢兒道,「你以後想要銀子就問我們拿就行了,我們這些寺廟的銀子,你隨便拿。」
周驢兒一向都是直腸子,直接就笑嘻嘻的問:「神覺哥,那我要是問你們拿了銀子給想要的人,比如藍姨,比如胡伯,比如哈哈哥,你給是不給?」
神覺也不管他說的這些人是誰,只是點頭道:「當然給。」
周驢兒笑嘻嘻的說道,「那你錢袋子還是給我吧,他們有多的你也給我,我先給胡伯去,他缺錢。」
這番操作倒是讓神覺想不到,他忍不住笑了笑,又將錢袋子拿出來遞給周驢兒。
接著他和顧留白眼神一對,他突然笑了,道:「十五哥也是個妙人。」
「看上去你也很妙。」顧留白笑了起來,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穿個玄甲。」
神覺笑道,「為了保護佛子,我等願意披肝瀝膽,披個玄甲自然不在話下。」
顧留白看著這個很書生氣,又顯得壞壞的和尚,開心的笑出了聲來,「那你讓他們馬上準備和我們一起出發,先救個胖子。」
剛剛才排了半天隊進城,結果又馬上要出城,神覺卻沒有絲毫的不開心,他笑眯眯的點頭,在出門前又對著顧留白認真行了一個大禮。
「咱們不用見外,但這是代表我們大唐的佛宗對先生致謝。先生到了長安,我師尊想約您在大慈恩寺見上一面。」
神覺剛說完,看著顧留白點頭才放心出了門,結果右腳剛剛跨出門檻,看到迎面來的一個人,他就叫了一聲,我勒了個去!
然後渾身真氣激盪的蹦了回來,擋在了周驢兒身前。
「神覺哥,怎麼了?」
周驢兒只看到神覺身上金色的真氣形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