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淺川先生的授意下,顧禾把上衣都脫掉,上身赤膊。
他早已沒有剛到魚塘時那麼瘦,尤其在荒野折騰一個多月,也是一身精壯的肌肉。
酒井花青看得眼神灼熱,輕呼地哇了聲,禾桑好帥。
而洛娜雙手環胸,對她的反應翻了一記白眼。
但是誰馬上都要安靜下來,雕保東的每個刺青都是一場創作,需要全神貫注,從構圖,輪廓,底紋,著色,達至守破離的境界。
每一針每一步都要做好,他從來不刻沒有意義的東西。
就在這片安靜中,顧禾躺在了工作室中間的塌塌米地板上,後背朝上,都交給雕保東了,心情不由緊張,不知道對方會紋上什麼圖案。
這位老人就盤腿坐在他旁邊,望著他赤裸的後背,靜默地進行著構圖。
淺川先生則負責在旁邊傳遞長針、染料筆等工具。
對於普通人,紋上一個刺青後,至少還得一周時間讓皮肉恢復;但顧禾是超凡者體質,雕保東還會用上超凡能力與生物凝膠材料,今天內就能完成。
但那些皮肉恢復過程中會品嘗到的痛苦,雕保東說顧禾將會一點不少。
因為都放在這個刺青的過程中了。
「年輕人,記著這些疼痛吧。」雕保東平靜地說了句,就開始落針。
媽耶!顧禾突然感到後背一下刺痛,皮肉都發緊起來,但只能躺在地上忍受著。
一針,接著又一針,他咬著了牙,目光望到的是那邊牆壁的一塊人皮刺青。
那不知道是誰的人皮,誰的刺青,但在這裡,不同的刺青有著不同的意義與故事。
疼痛一刻未停,不斷地施下,顧禾不知道雕保東是不是施展了什麼刺青師的超凡能力,在這種聚精會神中,痛楚尤為清晰,仿佛把他拉進一個困室。
在這個困室裡面,只有自己,以及面對自我所帶來的複雜痛楚。
顧禾漸漸有些心神漫遊,本以為刺青師這個旁門是醫生系外科方向,但怎麼似乎其實是心理醫生的方向,好像有一些感受被刺入,又好像有一些心緒被喚醒……
忽然,他想起了彩音小姐早上的幾句話,她說的時候,微笑,卻深邃。
「刺青是一場修行,是背負之物。
「忍受漫長煎熬與痛苦給予自身的覺悟,完成自我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