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別人的遭遇了。
轉眼間,沙土已埋到胸口。呼吸便越發不暢通起來,意識又一次慢慢模糊。
無盡的沙土簌簌的敲打著耳膜,敲得她都難以分辨自己是否已經耳鳴了,只好像隱約聽見有人大呵而來,稱什麼將軍。
隨後,天恢復了原有的顏色。
沙平息了,坑中的難民齊齊仰頭看向沙丘上,臉上掩不住的希望和渴求。
來人只有兩人。
靠前的那人穩坐駿馬之上,絳紅衣袍軟甲和帽飾都比那些士兵的要複雜精緻許多。
他年紀至少七旬以上。長長的銀須在陽光下很是耀眼,臉上的皺紋刀刻一般深嵌於肌膚,仿佛記錄著這位老將軍一身戎馬,赫赫戰功。
雖已年老,他仍一臉傲氣,身型挺拔,將帥之氣令人折服。
他並未言語,士兵們卻已服帖的單膝跪於馬前,齊聲高喝:
「廉將軍!」
廉將軍身後那位騎馬之人開了口:
「是誰讓你們活埋這些流民的?」
「這是樂將軍下的令。說是秦趙這些年關係緊張,秦人狡詐,樂將軍怕有細作混在流民之中,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何況流民沒有身份家人,就是死了也無所」
「混帳!」
沒等士兵說完,廉將軍就忍不住怒斥道:
「流民沒身份沒家人,但流民也是人!沒人收屍沒人悼念就可隨意處死嗎?樂乘這小子竟這般心狠手辣,老子看他是戰功多了好日子過久了!」
「額廉將軍訓斥的是!屬下這就放了他們,可樂將軍那」
士兵嚇的不敢抬頭,連連附和著廉將軍的話,還不忘給自己找些退路。
「樂乘那自有我去打發,速速放了他們要緊。若是怕有細作,就安排他們去朱家巷和隱官做事。那些地方不通商賈軍事,又有重兵駐守,縱是細作,在那種地方也是無用。」
廉將軍幾句話已然把事情安排妥當。人雖已老,可腦子卻一點不糊塗,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
「是!屬下馬上照做!」
沙坑中的眾流民有的笑有的哭,欣喜得表情完全不受控制。
「謝將軍!謝將軍!」
這個姓廉的老將軍,士兵們敬他怕他。還有之前那個下令活埋他們的那個叫樂乘的將軍說近年來秦趙關係緊張
梁心頤險些驚出聲來,歷史上能有幾個秦趙?能有幾個姓廉的將軍?
這老將軍莫不是廉頗?那這裡就是戰國時期的趙國?
她終於恍然。
難怪這些士兵穿著古怪。
戰國時代,中原人都是寬衣、博帶、長袖。可唯有戰國後期的趙國不同。
趙國的武靈王曾為強大軍事,推行了胡服騎射政策。
採用胡人的輕便服裝和同遊牧部族一般騎馬射箭,兵力大大優於尋常的中原步兵,讓趙國一度成為戰國晚期唯一能與秦國單獨抗衡的國家。
可是等等,現在這不是重點好嗎?
天吶,本以為自己又要死了,沒想到竟然被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救命恩人竟然還是廉頗!戰國四大名將之一的廉頗啊!
梁心頤真想狠命掐自己的大腿,證實這是個夢,只是自己最近看史書看多了,在病床上彌留之際胡亂發夢罷了。
可無奈大半個身子還像胡蘿蔔一樣扎紮實實的插在沙中,手臂和大腿都埋在裡面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