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道,只得夜深人靜之時咬牙切齒,恨不能抑!
方苒苒嘆道,
「世子,這世上之事一啄一飲皆在定數,得失反轉猶未可知,世子又何必執著於仇恨之中!」
趙赫顯聞言恨道,
「你讓我如何不恨?」
堂堂的王爺世子落到山野獵戶之境,這際遇便是自天上落入塵埃,你讓他如何不恨!
想起來卻是牙咬得咕咕作響,
「我平南王一脈能有今日你那好夫君在中間推波助瀾,沒有少落了好處,今日我討要一些回來也是應當應得!」
方苒苒嘆氣道,
「這都是你們男人家的朝堂恩怨,與我這後院的婦人有何干係?你若是要尋趙衡翀便去軍營里尋他,千軍萬馬殺他個七進七出,那是你的本事,你到這處來尋我們這婦孺幼兒又是何道理!」
說罷拍了拍懷裡的趙嫣道,
「我這女兒姓趙名嫣,也是你們趙氏的子弟,你也下得去手麼!」
趙赫顯應道,
「你覺著她小小年紀可憐,我平南王府中多少後輩子嗣全數被發配了邊塞充軍,又有誰可憐他們!你也不必激我,我現在不會殺你,待到趙衡翀回到這處,我再當著他的面將他心愛的女人與女兒殺死,讓他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兒!」
方苒苒一聽卻是不怕,反倒鬆了一口氣應道,
「他是每十日過來瞧我們一回,你若是要等他還有十日!」
卻是抱著趙嫣行禮道,
「我替嫣兒謝過族叔多予她十日活命!」
趙赫顯沒想到她有這一招,有些手足無措嘴上卻是恨道,
「你不必得意,十日之後你也是死!」
方苒苒應道,
「奴家不怕死,奴家怕得是叔叔膽小如鼠,現下就殺了這宅中人逃之夭夭,讓她的爹爹不知尋何人報仇,叔叔即是有膽量留在這處,倒也沒有失了男兒漢的擔當!多謝叔叔!」
趙赫顯冷哼一聲道,
「你也不必激我!」
卻是再沒有惡聲惡氣,方苒苒心裡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問道,
「叔叔可有吃飯?」
見趙赫顯神色怪異的看著她,便應道,
「即是還有十日好活,我們總要吃飯不是!」
趙赫顯喃喃道,
「這趙衡翀也不知在那處尋的女子,倒是生得怪!」
那膽子定是比旁的女子多了一個,聽到自己有十日可活,頭一個想得便是吃飯!
方苒苒苦笑,
「我不吃,我這小祖宗還要吃呢,我是怕她哭鬧起來,叔叔心煩豈不是對我母女不利,叔叔也不必防我,我是真心餓了!」
她還奶著孩子呢!
趙赫顯硬梆梆回道,
「未吃!」
「那叔叔請稍待片刻!」
這廂回屋中去,將孩子被到了背上,出來挽了袖子便去灶間,路過外院裡卻是對那一地的人視而不見,
「唔唔唔……」
一眾人見著她都瞪大了眼,高氏更是雙眼凸得要掉出來了,
「唔唔唔……」
方苒苒理也不理,去灶間打開鍋蓋瞧了瞧裡頭還有剩的,便燒火重新熱一熱,趙赫顯進來道,
「這裡頭的東西不能吃,我在井裡下了藥!」
方苒苒一愣問道,
「那我們到何處取水?」
趙赫顯應道,
「這宅子外頭出去五百步,有一處山崖滲水,我這幾日都是吃得那處的水!」
方苒苒過去將桶里的水倒了,提了桶問他,
「即是這井水不能吃,便取外頭的,是你去還是我去?」
趙赫顯眯眼陰笑道,
「你倒要支使起我來了!」
方苒苒道,
「你若是不怕我跑了,便我去就是,若是不然……便你去!」
趙赫顯冷哼一聲接過桶道,
「諒你也不敢跑!」
她一個女兒背著孩子若是敢往那密林里鑽,他倒是省得費手腳了!
這野狼谷只有一條大道通向外頭,那水坑就在大道之旁,她如何敢跑?
當下出去提水,方苒苒這才走至眾人面前輕聲道,
「我現下也是自身難保,若是之後能將他說動,便給你們些飯食,待到十日後世子爺到來,再看我們造化了!」
這廂看也不看唔唔得最厲害的高氏,轉身進屋中去。
卻是當真燒火做起飯來,待到趙赫顯將水提回來,冷冷瞧了院中的眾人一眼,又進去把水給了方苒苒,
「你倒是明白人,我這藥最是強力,能管上二十四個時辰,你便是放了他們也是白費,待到天黑時我會再他們每人餵一些井水,待到三天後才准給他們餵食!」
屆時餓得他們手軟腳軟,便讓他們跑也跑不掉了!
方苒苒點了點頭,
「是!」
現下自然要老實聽話才是!
待他們吃罷了飯,方苒苒抱著孩子在院子裡頭閒走,趙赫顯坐在院中石桌之上,卻是在調校自己的長弓,看著那入樹半尺,箭尾猶在顫動的長羽,方苒苒卻是嘆道,
「叔叔即是有這般好的身手為何不從軍去?」
趙赫顯一愣冷笑道,
「旁人有罪遇上大赦自是能充軍抵罪,我這可是謀返的大罪,沒有諸九族那也是皇帝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我若是在外頭一露身份,只怕立時就是綁到法場砍頭的份兒!」
方苒苒搖頭道,
「叔叔不知,今上不同先帝卻是個仁德之君,當年平南王於獄中自縊,今上還是太子,卻是親自過去天牢收屍,當場大哭言道都是太宗一脈本應相親相護,何至到此地步!後來回宮跪求先帝將平南府一干人等由賜白綾毒酒改做了徒千里充軍發配!」
趙赫顯自逃出來便是東躲西藏,只知平南王一府人等自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