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就紳士地挪出c位讓給了丁雅倩。
丁雅倩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心」,牟恬恬微微側頭卻只能看到晏嘉豪如詩如畫般俊美的側顏,還有那長長的睫毛,輕輕掩住了他眸中的光芒萬丈。
他目視著前方,將一隻手舉過頭頂比出半顆心的手勢。
「我說的是大拇指挨著食指的比心.......哎算了。」楊雪妮沉悶地嘆息一聲。
「恬恬,你快跟上呀!」
她被楊雪妮提醒聲拉回了思緒,立刻收回停在晏嘉豪臉上的目光,眼中划過一抹淡淡的失落。
隨即,依樣畫葫蘆地學著他將手舉過頭頂,臂膀微彎,勉強湊出另外半顆心的形狀,在她看不見的身側,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淺笑安然。
「來,看鏡頭,草莓甜不甜!」
「甜!」
楊雪妮笑指著鏡頭,按下快門。
........
就像那張合照一樣,站在他身邊的人註定不是她。
晏嘉豪和她的距離好像一直是飛鳥與魚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夜風清冷地吹過,天空中月華收斂,連星光也黯淡了下來。
突然,她散開隨意紮起的發束,任由微微卷翹的頭髮凌亂落肩。
那截當初她歡喜的霧霾藍發色已然落至耳垂,頭頂長出了原本淺褐色的秀髮,帶著微卷,有些毛躁。
霧霾藍的髮絲看著不長,但在風的慫恿下,卻肆意起了舞,糾纏著她五官娟秀的臉頰。
明眸如霧色籠罩下的一道曙光,雖泛著深邃的幽光,卻依舊閃閃發亮。
夜幕下,晚風襲襲,吹起她的長髮。
無聲地笑了笑,閉了閉眼睛,她似乎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抬起雙手做成喇叭狀放在唇邊大喊道-----
晏嘉豪,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晏嘉豪,我今年不會再喜歡你了!
晏嘉豪,我永遠不會再喜歡你了!
她吼的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
有一股熱流直接竄入胸口,那一刻只是覺得渾身都很暢快淋漓。
…………
另一邊。
昏黃的路燈沒精打采地被幾隻不知疲倦的飛蟲挑逗著,冷冷的黃光,折射出一個扎著丸子頭的陰影。
楊雪妮望著遠處熠熠生輝的電視塔。
從背影上望去,形單影隻,那樣的孤獨。
她站在大橋的護欄前,靜靜地站著,沉默地站著。
只是眼角似溢出一串晶瑩剔透的水晶,卻在潔白如玉的指尖輕觸的那一瞬間破碎了。
同事傷人的話語像滔天巨浪般湧入腦海,她越是掙扎,就越是被吞沒。
「我們斐洛之前是多少同行削尖腦袋想進的公司,你們說這幾年怎麼就輸給了剛崛起不久的伊卡頓呢。」
「以前是財源滾滾,票子多多;現在是裁員滾滾,精剪節料!」
「據說上頭才換了領導人,這次裁員的力度很大呢。」
「你們猜,新官上任火一開,哪幾個會首先成為炮灰。」
「這還用說嘛?說不定這次會先拿楊雪妮開刀。一天天的,悶屁都放不出一個,獨立成品也拿不出一個來。她不滾蛋誰滾蛋?」
女子唇角勾出一抹邪笑,咬牙切齒地瞟了一眼斜後方站在牆角只露半邊頭的她,眸光里閃爍著輕視與嫌惡。
「是啊,她之前還不是靠有丁經理的幫襯,不然這種一無是處的小透明怎麼可能留到現在?但這次上頭力度大,估計她沒那麼走運了……」
大橋的護欄前。
此刻,表面看上去很平靜,她忽然張開雙臂迎著海風,閉上了眼睛。
克萊因藍裙飄然,裙擺隨著窗外的風撩起一角,露出她雪白細膩的小腿。
冷風湧入胸膛,帶起的陣陣寒氣,撩動著她的髮絲,讓自己感受著冷風,似乎腦海一下子清醒理智了。
「呵,一無是處嗎?我好像還真是。」
「這個世界沒有我會更好吧?」顫抖的聲線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落寞與絕望。胸口溺水般的窒息讓她痛不欲生,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牟恬恬側眼望去,眼前的風景美得像一幅風景畫,使她久聚的目光遲遲不能移開。
這應該是哪個網紅在橋上擺拍吧!畢竟現在短視頻如此火爆,這種視頻拍出來也算是別出心裁了,夜晚溫度低她還敢穿這麼少。
「嘀……」
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
她被瞬間拉回了思緒。緊緊地蹙起眉,微微搖了搖頭,正打算將頭轉回去。
這時,她臉色唰白,立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就在上一秒,剛才的聲音也將不遠處的女子拉回現實,她步子不穩得向前跌了一小步。
楊雪妮下意識雙手扶著護欄,長睫輕顫,緩緩閉上雙眼,任風將前額的頭髮吹得凌亂。面對橋下滔滔江水,毫不猶豫跨上了一隻腳,克萊因藍裙擺在空中飄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仿佛下一秒就要像一張斷線的風箏般隨風飛逝。」
「等等!」牟恬恬眼疾手快地拽住女子的胳膊,用力往後一拉,後者那張慘白的鵝蛋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的神情,旋即是憤怒和深深的疑惑。
可能是剛剛跑過來嗓子有些充血,她努力吞了口口水,喘著氣心有餘悸勸道: 「小姐,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有什麼想不開。」
她一手牢牢抓著女子柔弱無骨的胳膊,用另一隻手撥開臉上隨風拂動的髮絲。
鈴鐺聲轉瞬即逝,睜開眼睛,楊雪妮慍恚轉過臉,眼底划過一絲訝異:「是她?」
這時她也認出了面前的女子就是大她一屆的楊雪妮,晏嘉豪的同班同學。
在他舉辦的義賣服裝展上見過幾面,淡淡之交,不算熟稔。
「你為什麼要救我?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她奮力掙開來人擒住她的手,激動地沖她吼道。
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她心裡傾瀉出來,再也無法隱藏面容上的那份溫雅了。
朦朧的鏡片下,隱約看到一雙剪水秋瞳,泛著晶瑩的淚光,將落未落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
她灼灼地看向楊雪妮,不解道:「學姐,你為什麼要想不開呢?」
「我也受過委屈,我曾經也彷徨過,迷茫過,陷入自我懷疑自暴自棄的泥潭中。」
那雙平日裡看起來純真無比的杏兒眼此刻深如幽潭,看不清情緒,只覺得裡面暗藏波濤洶湧。
「我從來沒有抄襲過,只是當時我苦於沒有證據,無法為自己辯解。」她那雙又大又圓的杏兒眼黯了黯,但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