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得說起來還是位好皇帝,如今這就要去了,讓人心裡怪不好受的。
十一月底,屋外寒風呼嘯,屋裡燒著炭盆暖意融融,木架子床搖晃半日,才停下來。季雲菀從如積雲般的錦被中伸出一隻雪白如膩的手臂,然後探出頭,面色潮紅香汗淋漓。祁承也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伸出手臂攬住妻子,兩人慵懶的躺了會兒漸漸平復,小聲的說話。
「元哥兒現在長得快,上個月的衣裳都已經有些短了,要做新衣裳了。」
「給阿遠也做幾身吧,他身上的衣裳我瞧著也有些短了。」
「嗯,明日讓繡坊的繡娘上門來給他們量量尺寸。」
兩人說了一些府里細細碎碎的瑣事,正要吹滅燭燈歇息,卻突然聽見外面有沉重的鐘聲響起,兩人震驚難過的對視一眼,這鐘聲意味著皇上薨了。
年關將至,皇上卻薨了。家家戶戶的門前和鋪子門口,都掛著白布,原本熱鬧的街,都蕭條冷清了許多。
皇上大葬後,太子繼位,沒幾日,就到了大年三十。
去年的大年三十,季雲菀是和祁承在凌關城過的,異常冷清,當時祁承還失著憶,身邊還有一個心心念念想做他姨娘的姑娘。
今年原想能一家人好好的過個年,沒想到皇上薨了。鞭炮這些禁放,門口還掛著白布,這個年也過的冷清許多。
三十那天早上,王妃和季雲菀給府中下人們包了銀子,到了晚上,一家人在前廳吃了頓飯,就各自散了。
季雲菀和祁承抱著元哥兒回去他們的屋,廊外大雪紛紛揚揚,廊下,祁承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牢牢和妻子十指相扣,四周寒風呼嘯,他有這兩個最重要的人在身邊,只覺胸口心窩都是暖洋洋的。
元哥兒戴著虎頭帽,小身子被牢牢包在厚厚的被子裡,他淘氣,掙扎著要伸出小手抓他爹爹的頭髮,季雲菀輕笑一聲,伸手過去把他的小手又塞回了被子裡。
走到屋子門口,丫鬟進去點亮燭燈,兩人站在廊下,看著黑漆漆的院子,聽著靜謐中呼嘯的風聲與落雪聲,季雲菀輕聲開口道:「這兩年過年都很冷清,到了明年,想必就熱鬧了。」
祁承伸手把妻子和兒子一同擁入懷中,低頭親了親妻子的額頭,低聲道:「只要能與你們一輩子在一起,不管是冷清還是熱鬧,我都歡喜。」
身後屋裡的燭燈亮起,驅散了周圍的黑暗,昏黃的光線籠罩住了一家人,在這刺骨的風雪中,散發著溫暖。
季雲菀彎起眼睛笑了起來,心中滿足又安寧,她靠在丈夫懷中,握緊他的手,輕聲呢喃道:「好呢,一輩子在一起。」
一輩子那樣長,他們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