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等著。
手術室門口,司睿打完電話回來,看到林小雨顫抖得站在原地。
他上前,嘆息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雨,坐下吧。這一時半會,他們是出不來的。」
「哦,好!」
林小雨像木偶似的,安靜的和司睿坐在門外。
手指冰涼,渾身滾燙,可她不說,司睿一時間也沒察覺到。
匆忙的腳步聲從手術室外的走廊一側傳來。
當顧硯歌跑到手術室門口,一眼看到林小雨時,她差點掉下眼淚。
「小雨!」
硯歌的呼喚聲,像是一道陽光似的,瞬間驅走了小雨頭頂的陰霾。
她泛著空洞的眼神逐漸聚焦,當觸及到硯歌那擔憂的臉頰時,她起身,抿著嘴,一聲不響的看撲在了她的懷裡。
「硯歌……」
她呢喃了一句之後,再說不出任何的話。
她緊緊的抱著硯歌,嗓尖被哽住,只剩下無聲的抽泣。
硯歌抱著她,抬眸看了一眼手術室門口的燈,她苦笑著,嘆了口氣,「我們兩個,還真是同病相憐呢。」
「怎麼了?」
小雨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硯歌苦笑搖頭,「幾年前我和你一樣,也在這兒等過一個人出來!小雨,堅強點,他會沒事的。」
聽到硯歌溫暖的嗓音,林小雨心裡的負擔終於減輕了幾分。
硯歌拉著她,落座後,轉眸看向身邊的司睿,「柳崇明怎麼說的?」
司睿眸光微閃,「他說,會儘量!」
聞此,硯歌陡地倒吸一口冷氣。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手術室門口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硯歌的心裡也噙滿了不確定。
但她又不能太多的表現出來。
期間,她察覺到林小雨不正常的體溫,強行拉著她到護士站打了退燒針。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光景,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小雨的焦急。
這種心情,她曾經也有過。
雖然說大體的情況不同,可她還是覺得小雨更苦一些。
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外早擠滿了人。
手術室的燈滅了之後,林小雨第一個站起來。
柳崇明穿著手術服站在門口,擦了擦腦門的汗,眉峰卻緊緊皺在一起。
「他怎麼樣?」
林小雨跑過去,趔趄了一下,看到他緊鎖的眉宇時,心也跌倒了谷底。
柳崇明看了一眼硯歌,見她微微點頭,這才回答,「中重度腦震盪,伴隨少許出血。人還沒清醒,未來幾天需要在icu觀察。雙腿腿骨粉碎性創傷,已經用鋼釘固定。胸骨輕微骨裂,倒是不算太嚴重。只是……」
話說到一半,柳崇明突然停頓了。
司睿和趕來的晏青等人都屏息以待。
心也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什麼?沒關係,柳大哥,你說吧,只要他能活下來,算變成植物人,我也能接受!」
小雨最壞的打算,是他從此再也不能醒過來。
但有什麼關係呢。
她要的,只是他活著。
柳崇明聽到小雨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搖頭,「沒那麼嚴重,洺子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烈的,這在治療方面,也起到很大的作用。只是,我擔心他的鼻樑以後可能都會有點歪了。好像有點影響美觀呢!」
「操,你特麼能不能正經點!」
柳崇明話剛說完,司睿第一次爆出一句國罵。
嚇死人了!
以為還有更嚴重的事呢,結果這?!
柳崇明尷尬的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見他們都一臉的凝重,不由得感慨,「我這不是想緩和一下你們緊張的氣氛麽!小雨,放心吧,洺子的命硬著呢,別說老天不敢收他,算是植物都嫌棄他!」
雖然話不中聽,但至少表達出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意思了。
林小雨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唇邊終於漾出一抹淺笑,「謝謝。」
「沒事,不過這次以後,你應該會答應和洺子在一起了吧?」
林小雨毫不猶豫的點頭,「會。死都在一起!」
「哈哈哈哈!」這麼嚴肅的時刻,手術室外,柳崇明卻突然笑了。
在所有人不解的視線里,他扭頭看向手術室裡面,「顧昕洺,聽到沒有,趕緊好起來,你媳婦兒還等著你呢!」
嗯?!
什麼情況?
柳崇明剛喊完,手術車被推了出來。
而令人驚奇的是,顧昕洺雖然身上貼著好多監控線,但至少他的眼睛是睜開的。
「顧昕洺!」
小雨驚呼一聲跑了過去。
她傾身看著手術車上的顧昕洺,瞬間熱淚盈眶。
剛剛手術完,顧昕洺的眼神還有些飄。
但至少人還算是清醒。
他聲音虛弱,還有點大舌頭,看著小雨嘀嘀咕咕的說道:「妞兒,不能反悔!」
林小雨重重的點頭,「你只要好起來,我不反悔!」
「好!」
話音落定,顧昕洺皺著眉,頗有些痛苦的歪頭又睡了過去。
硯歌站在旁邊,扶著小雨的肩膀,目送著手術車被推進了icu。
林小雨站在icu外面的窗前,看著他睡得及其不安穩的樣子,骨裂和粉碎性損傷的疼痛,他該怎麼忍呢。
「放心吧,小雨,未來三天,只要不再有出血的情況,可以轉入病房了。」
柳崇明換下了手術服,一邊擦手一邊站在小雨的身邊安慰著。
她應聲點頭,「柳大哥,謝謝!」
「不用客氣,應該做的,你也折騰了這麼久,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硯歌也適時在她身邊勸解,「小雨,我陪你,反正這兩天他都只能在這裡呆著,你賠在這別把自己熬壞了。等他好了,咱們再算賬!」
林小雨『噗嗤』一聲笑了,「硯歌,當初你家小叔痊癒之後,你找他算賬了嗎?」
見小雨破涕為笑,硯歌也終是放了心。
……
不得不說,顧昕洺的身體素質很好。
在受了這麼重的傷之後,雖然臥*不起,可恢復速度卻是槓槓的。
一個月後。
林小雨扶著顧昕洺從醫院走了出來。
助理方坤在他倆身後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往停車場走。
顧家全家都來了。
首當其衝的是顧老太太。
此時,她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老年簡裝,帶著眼睛扶著拐杖,看到顧昕洺一瘸一拐的走出來,站在大廳里冷哼,「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受傷居然都不和家裡說!」
誠然,顧家人除了老二顧家棟知道顧昕洺受傷的事,其餘的人也都是在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