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出一個笑,擺了擺右手:「不關你的事,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帶你尋找伊莫托。你不用覺得有所虧欠,這是我該做的。」
任仰一聲沒吭,抓著乙酉的右手把他扶到了床上。乙酉看他還傻愣愣地站在自己面前,又笑了笑說:「任仰,給我拿塊紗布過來吧。」
任仰恍若初醒般點了點頭,趕緊繞過床尾去翻隨行的包,那裡有林偕準備好的紗布和酒精等。
乙酉接過了任仰遞過來的酒精,用棉簽夾著蘸了蘸然後給傷口消毒,最後又單手拿起紗布想要把傷口包起來。
任仰看到他一隻手包紗布有些不利索,蹲下了身,從他手裡拿走了纏了一半的紗布,也不說話,就這樣給他包紮手掌上的傷。
乙酉能感受到任仰竭力控制力道的手,因為緊張手都明顯地抖了起來。頭頂上燈泡的光投射到任仰微低的頭上,在鼻子處形成了一小片陰影。
「要不要去醫院縫一下,會不會感染?」任仰說話時抬起頭看著坐在床上的乙酉,眼睛亮亮的,但上方的眉頭卻緊緊皺著。
「不用,」乙酉將手抽了出來放在自己腿上,「我的傷口會自愈的,不會出事。」
任仰沒再說話了,自覺地將地上滴落的血跡擦了乾淨,把用的棉簽和酒精棉也都收了起來。
乙酉本來就發著燒,這下又放了血,身子感覺更虛了。但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入睡快了,看著任仰在旁邊忙活,他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
任仰就沒那麼輕鬆了,雖然乙酉說這是他應該做的,但看到乙酉劃破自己手掌時微皺的眉頭和他放完血時煞白的臉,內疚無聲地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任仰沒了困意,一個人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碩大正圓的月亮,犯了菸癮。但看了一眼床上的乙酉,他還是忍住了抽菸的衝動,用拇指在食指側面畫圓這個習慣動作來抵抗欲望。
這是任仰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這麼複雜的情緒——內疚於他為自己所做的犧牲,惱火於他對活著近乎無所謂的態度,還有就是在看到他理所當然地說應該保護自己時所產生的一點心疼。
任仰覺得腦子很疼,他胡亂地甩了甩頭,拉上了窗簾阻止了自己進一步的想像。朦朧的月光下,任仰輕輕爬到了床上,給乙酉蓋了蓋被子後就回到了原位,也閉上了眼睛。
任仰一夜都沒怎麼睡好,一早就起床了,看了一眼還睡著的乙酉,躡手躡腳地下了樓。樓下,村長夫婦也已經醒了,村長媳婦到後院去餵豬了,劉也平則在擦自己腳上已經鋥亮了的皮鞋。
「叔,要出去啊。」任仰和劉也平打著招呼。
「哎,醒了?」劉也平看了眼還打著哈欠的任仰,接著說道:「今天那群外國佬要來我們村里參觀。我們村裡有幾個制陶俑的手藝人,要不是因為這個人家才不來這兒呢!」
劉也平作為村長自然是要進行接待的,為此他好好打扮了一番,內心的雀躍掩都掩不住。
任仰跟著村長一起吃了早飯。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劉也平急急忙忙地拿著淘來的二手公文包出了門,臨走時還跟任仰說別客氣,想接著住下去就安心住下,晚上還要一起喝酒。
任仰寒暄著答應了他,回屋裡上了樓,推開門發現乙酉已經坐了起來。他走到床邊看著一動不動的乙酉,好奇地低下了頭。結果就看到乙酉雖然坐了起來,但眼睛還是閉著的,現在還在醒困。
任仰突然覺得好笑,印象中乙酉老古董的做派寡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可愛。
乙酉感受到了旁邊的人,慢吞吞地睜開了眼睛。睏倦的眼睛微睜著,倒是顯得有幾分慵懶。
「起來了?手別沾水了,我去給你濕條毛巾。」任仰說著就下了樓,拿著毛巾放到了院子裡的壓水井出水口下,壓著壓手柄開始壓水。
乙酉跟著他已經走到了院子裡,等著任仰手裡的毛巾。任仰看著他拿著毛巾慢悠悠地擦臉,又去拿了隨身帶著的牙刷,給他擠好了牙膏。
乙酉乖乖地接了過來,蹲在院子裡的下水道旁邊開始「刷刷」地刷牙。任仰看著蹲在地上小小一坨的乙酉,還是不肯相信他現在已經三百多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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