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屍,這算什麼」童鑰打量著四周,沒有血跡、沒有武器,甚至沒有打鬥的痕跡。
白堯撿起地上的藥,觀察了片刻便放在了口袋中。
他抬眼望向眼前這片無界的冰原,目光在那片被雪掩埋的石塊上流轉片刻,最終也沒有舉起手,告知童鑰這份顧朗留給她最後的謎。
童鑰緊皺著眉頭四處打量,她還來不及難過,困惑已經充斥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依舊難以相信,方才還在於他們談笑風生的顧朗,那個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從囹圄中解救的顧朗,最終就這麼輕易地死去了。
「這個笨蛋」
白堯稍稍垂睫,捕捉到童鑰凝望著邊界之外的荒原,遲滯的眼。
她大概還是發現了。
他下意識攏過她眼前的頭髮,順勢帶走她眼角的那顆欲滴的淚。
那是甚至連童鑰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感情。
「這裡不是該哭的地方。」
童鑰看向白堯。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這接二連三的死亡於他而言,似乎根本算不上分毫。
他依舊是她初見時那般肅殺,沒有表情、沒有感情、沒有心情,比這鋪天蓋地襲來的雪更加徹骨。
又或者該說,他對於自己該做什麼,從來都非常清楚。
「我們該走了。」
他剛剛轉身,童鑰卻抓住了他的袖口。
「白堯。」
白堯稍稍頓步,沒有回頭。
「不要像他一樣。」
他手指輕輕顫抖,沒有多說什麼,反手握住童鑰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在白堯對上自己目光的那一瞬間,童鑰竟有些膽怯了。
她低下頭,不敢去看白堯眼底的那分承諾,她怕一切太重,又太難,讓她無法接受。
「看著我。」
「我不。」
就好像童鑰早就已經認定了白堯能夠給她的答案,方才被白堯接住的淚水,在這一刻卻重新決堤而出,落在她眼前的草地上。
白堯沉了沉氣,鬆開了童鑰的手。
童鑰順勢去抓白堯的手,她知道他一定會如自己所想那般離開自己,但她希望,至少不是現在。
但她卻跌入那個不該存在的懷抱。
白堯揮手扶正她的身子,並沒有推開。
他們就像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或者一對剛剛相識不久的陌生人。
依附著彼此的肌膚,矗立在原地。
「抱歉。」
他為什麼要道歉?
但童鑰並沒有問出口。
「我並不重要。」
白堯輕聲道。
他的聲音低沉,遊走而過童鑰的耳畔,摩挲一陣心酸。
就好像把這壓抑的黑夜,一同咽進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