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尷尬,一邊偷看莊明憲。
見她漂亮的臉上神色平常,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些失落。
過了一會,葉茂從身後拿出一個風鈴,獻寶似的對著莊明憲搖了搖:「我給你掛在窗前,你沒事的時候可以看看窗外,聽聽風鈴。」
葉茂拿來的風鈴別致新鮮,讓人眼前一亮。
最上面是一個玉盤大小的圓圈,用海棠紅的絲線包了,圓圈裡面用明亮金線盤成網,網上結著五六個小指甲蓋大小的鈴鐺。圓圈的下面是一排紅豆大小的鈴鐺做成的穗兒,最下面綴著三根翠綠的孔雀翎毛。
葉茂一掛上,莊明憲就伸手去推那風鈴,孔雀翎毛隨著鈴鐺一起飄來蕩氣,非常好看。
葉茂見她仰著頭,露出尖尖的下巴,天鵝般修長潔白的脖頸,心頭一跳,趕緊把臉轉向別處。
過一會,又轉過來,把視線落在她盛滿笑容的臉上,她專注地玩風鈴,眼神清澈懵懂像個孩子。
葉茂心頭一軟,嘴角也綻開一個笑容:「你乖乖養病,不要出去,等你身體好了,我陪你去摘蓮子,你想摘多少都行。」
莊明憲一門心思撲在風鈴上,隨口答道:「好呀。」
老太太進門,看了看葉茂,又看了看莊明憲,臉上就露出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
她笑了笑,悄悄地走了出去。
……
老太太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莊明憲吃的好,睡得足,又服用了自己開的藥,她很快就康復了。
她人白胖了不少,看著漂亮又神采奕奕。
傍晚暑氣減退,她去拜訪傅老夫人。
李嬤嬤說傅老夫人在小佛堂誦經,沒時間見她。莊明憲知道自己有個嬌氣愛哭小性的名聲,不討人喜歡,尤其是不討傅老夫人喜歡,也不勉強,只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告辭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傅文正朝這裡來呢。
傅文目光在她臉上看了一下,冰涼又帶著審視。
夫妻十年,她對傅文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不過是在審視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真病假病跟他有什麼關係?他有資格管嗎?
若說從前莊明憲還有傷心,經過落水事件,她對傅文就只剩下厭惡了。
這樣一個冷漠、忘恩負義、見死不救、狂妄自大之人,她連看也不想看一眼。
莊明憲心中冷笑,昂首挺胸、面無表情地從傅文面前走了過去。
李嬤嬤愣了愣,疑惑地看著傅文:「這是……」
傅文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抹輕鬆:「無事。」
她能放手,這樣再好不過。
莊明憲剛回房,莊書良就派人請她過去給長房老太太複診。
長房老太太板著臉,毫不掩飾自己對莊明憲的厭惡。
莊明憲不以為意,微微笑了笑。
這一次交鋒長房老太太慘敗而歸,她不能連發泄表示不滿的機會都不給她。
相較於陰陽怪氣虛與委蛇,莊明憲更喜歡如今撕破臉皮的狀態。
莊明憲坐下,道:「伯祖母,我給你號脈。」
長房老夫人一語不發,看著莊明憲的目光跟看仇人一樣,她把手伸了出來。
莊明憲還以為她會拒絕自己複診呢。
果然,在性命面前,臉面是不那麼重要的。
她已經康復了,張老大夫開的方子也很有效,號脈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麼張老大夫今天沒來?」
&知道呢。」莊書良語氣輕慢,毫不在意:「他今天上午就沒來,說是身子不舒服。他是大夫,能有什麼不舒服的?估計是拿喬,想讓人親自去請他吧。」
看看,這就是患者家屬。
治好病,你就是救命恩人,去請你,給你下跪磕頭就行;治不好病,你就什麼都不是。
大夫難道就不能生病了嗎?這是什麼歪理。
莊明憲覺得張老大夫不至於拿喬的,他若是拿喬,絕不會等到現在。
她想了想,就去看張老大夫。
到了才發現張老大夫的確是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連床都起不了了。
自己這是被長房當槍使了。
可那又如何呢?
誰讓七房是庶出偏支還人丁稀薄呢。
她只有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兒媳婦懷孕了,從最近幾個月胎像一直不穩,整個河間府有名氣的大夫都請盡了,卻越治越嚴重,到最後都無人願意問診了。
是她求到了長房老太太面前,長房賢大老爺才從京城請了聞名北直隸的名醫張老大夫前來診治。
她欠了長房一個這麼大的人情,別說是長房老太太不過是暗示她,就算長房老太太吩咐她收拾莊明憲,她為了還人情,也是不得不從的。
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呵,為了請張老大夫,她不僅欠了長房極大的人情,還花了重金才請得這位名醫出京來河間府。
只希望張老大夫能不負眾望,能替她兒媳婦保住這一胎,否則……
唉!
七房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一進門見兒子正端著藥餵給兒媳王氏喝,七房老太太忙問:「今天怎麼樣?可吃得下東西嗎?」
七房大老爺莊書宗搖了搖頭:「毫無起色,好像更嚴重了些,剛才一直說難受,這才睡著。」
他面容憔悴,鬍子拉碴,雙眼通紅,眼底一片烏青,顯然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王氏趟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雖然睡著了,眉頭卻緊皺著,呼吸也非常不規律,一會重如風箱一般,一會氣息微弱,好像快要斷絕了似的。
七房老太太從兒子手中接過藥碗,道:「讓她睡會吧,你也去歇著,等她醒了,這藥我來餵。」
她做在床邊,聽著兒媳急促的呼吸,只覺得心如火烤。
……
長房老太太也呼吸急促,心如火烤。
她羞辱莊明憲,不想最後被羞辱的人卻變成了她自己。
她要打莊明憲,莊素雲卻被莊明憲制住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片刻之間。
莊素雲疼得直抽涼氣,滿臉漲紅都是汗水不說,眼淚也要疼出來了。
莊明憲這小畜生卻固執地跟她討要一個公道,還有幾分她不低頭,她就不鬆手,讓莊素雲一直受罪的意思。
想她朱氏在霞山莊家叱吒風雨,今天竟然在一個毛孩子身上摔了跟頭。
長房老太太怒極攻心,卻咬著牙關道:「明憲,你跟葉茜不過是小孩子家的玩鬧,過去了就算了,你這般糾纏,傳出去咱們莊家會被人笑話的。」
她語氣很軟,卻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和藹,而是帶了幾分商量的口吻。
她一邊說,一邊給旁邊嚇傻的馬嬤嬤遞了一個眼神,馬嬤嬤如夢初醒,大聲叫了出來:「來人!來人!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