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莫要辜負。」
這明晃晃的暗示,夏雲鶴腦中警覺。太子作為一國儲君,示好者不計其數。
前世她被指派選擇太子,而今,棋局重新碼盤,昭獄之冤,國破之慘,民生之艱
她攥緊拳頭,朋黨傾軋,暗流涌動,重新躬身入局,她定要平前世之冤,護今生家國,而她手中棋子,得自己挑。
正想著,李福順領她至一處臨水亭閣,匾額上御筆親題三字「梅香亭」。時值寒冬,湖面冰封,唯有亭閣一側,梅香襲人。三名高高低低,身著素麵滾邊毛絨大氅的皇子久候多時,其中太子尤為引人注目。
也正因太子在,閣中多置了五個炭盆,個個燒得極旺,所以此處並不寒冷,反在紅梅映襯下,別有一番情致。
李福順對眾皇子行禮,引薦夏雲鶴同幾人認識,夏雲鶴一一行禮,神色如常。
總管太監李福順目光梭巡周圍片刻,轉頭請示太子,「殿下,七殿下沒來嗎?」
旁邊一人嗤笑出聲,「他自知身份卑賤,不會來湊熱鬧。」
太子微微皺眉,輕聲斥責,「五弟,不可妄言。七弟敵國為質多年,兩月前才歸國,說起來,還是夏大人作為使節迎回他的。」
皇家子弟容貌端正,幾人談笑間自帶風流。
看到太子,夏雲鶴又憶起當初如何被構陷折磨,也沒心思玩笑,叉手正色道,「陛下恩澤天下,宅心仁厚,七殿下還是派人請來的好。」
李福順笑著接話,「夏大人說的是。陛下吩咐過,您只管按您的方式考校諸皇子。」
夏雲鶴明白,七皇子雖不受陛下喜愛,但仍是皇子。李福順為天子效力,即便只是走形式,也不敢遺漏任何一人,讓天子丟了面子。
她一直體弱,在雪地凍了會兒,咳嗽不止。幾位皇子忙將她讓到炭盆旁,太子更將手中暖爐遞給她,殷勤關懷。
夏雲鶴嘴角噙笑,順著幾人的話隨意應付,三人表面兄友弟恭,實際心思各異,奪嫡之爭幾人撕破臉面,非生即死,倒是一直駐守邊境的七皇子安穩活到太子登基後。
說話間,李福順引來一人,卻不進亭,遠遠站在梅從邊,亭中諸皇子一時噤聲,只見來人衣著單薄,與亭中擁毳衣爐火的幾人仿佛兩個世界。
夏雲鶴瞥了一眼滿臉凍紅的少年,恰對上少年無悲無喜的雙眸,微微一怔,一雙琥珀色眼睛。
她腦中轟一聲,頓時想起死後看見的,那個寧死不降的將軍,一模一樣的眸子。
原來是七皇子。
昔憶泛起,元化四十八年深秋,她監軍邊陲。七皇子謝翼一戰成名,今上賜豪宅美妾,均辭不受,天子震怒,七皇子留了句,「北戎未滅,戍邊先行」,攜親衛縱馬歸邊,氣得天子專門派人去邊境打了他一頓。
她勾起嘴角,抬眼細細打量少年,發現少年也在看她,心中一凜,別開眼,垂眸思索。
一個不受父親喜愛的皇子,心懷家國,戰死沙場,她要阻止悲劇重演,七皇子或許是一個好的人選。
她心中有了答案,抬眸撞上少年磊落的目光。
五皇子怒斥道:「謝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無禮地盯著夏大人!」
謝翼垂下腦袋,瑟瑟發抖。夏雲鶴起身解下狐裘,走出亭子,將衣服披在矮她半頭的少年身上,強忍著刺骨寒意,露出笑容。
「七殿下,可願拜我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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