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夜晚獨睡時,他也再沒摘下過。
「只是想專心練劍,不想為外物所擾麼,我還以為師弟……」賀蘭澤聲音愈發低啞,他沒有說下去,反是收了葉雲瀾手中藥碗,忽然起身道:「夜深了,師弟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葉雲瀾輕輕頷首。
賀蘭澤出去了,腳步有些匆匆。
葉雲瀾沒有看他,只將缺影劍重新歸鞘。
長劍歸鞘的那一剎,支著他的那股精氣神也消失了。他俯下身,輕輕吹熄了燈盞,便倦怠地躺到床上,闔上雙目。
寒玉床冷寒透骨,他體內卻仍似有火焰在蝕骨灼身。
昏昏沉沉入睡,也睡得並不安穩。
虛弱的神魂承載不了三百多年龐雜凌亂的記憶,無數畫面閃回入他夢中,他所有曾刻意遺忘的、不曾遺忘的往事,全部都紛至沓來,不容他半分喘息。
醒來時,天已大亮。
正值初春,窗外下著微雨。雨聲淅淅瀝瀝,綿綿無絕。
葉雲瀾不喜歡下雨。
尤不喜歡的,是獨自一人聽雨。
門忽然被人敲響。
不是賀蘭澤。他想。
他受傷後,賀蘭澤便把他安置在自己居處療傷,平日稍有空閒,便會來屋中看他。
賀蘭澤有個習慣。
他進屋前,從來都不會敲門。
一道清雅聲音在門外響起。
「阿瀾,你醒了嗎,怎還不給我開門?」
葉雲瀾緩緩從寒玉床上支起身。
在天宗里,會喚他『阿瀾』的,只有一個人。
——天宗宗主唯一的親傳徒弟,如今天宗第一美人,同時,亦是當初引他入宗門,處處關照他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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