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楚洲:「」
這也算凶了嗎?
算了,他還能說什麼。
只能一聲長嘆後哄了句「沒凶你」,再把人抱回房間放上床。
主臥的床。
畢竟誰也不知道「男主人」發現自己沒睡主臥又會鬧成什麼樣。
測過體溫確定是低燒後,他從藥箱找到退燒藥,又去廚房倒了杯水回來守著人吃完。
「醫院怎麼回事,只管大病不管小病?都沒好利索就那麼爽快放人出院。」
他心累地幫裴悉拉上被子:「睡吧,低燒不算嚴重,明早起來應該就好了。」
裴悉半張臉陷在深色枕頭裡,更被襯得白淨沒有血色,眉宇間隱隱可見疲倦,一對眸子卻還在盯著他打轉。
賀楚洲:「怎麼,不想睡?」
裴悉手肘壓著被子,手抓著被角:「藥效沒有發作,而且我還沒有看到你的保證書。」
賀楚洲:「」
賀楚洲對他豈止五體投地:「行,我現在立刻就去寫,等著。」
他拍拍手要站起來,裴悉卻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哪裡?」
賀楚洲:「書房啊。」
裴悉:「你要去書房寫嗎?」
賀楚洲挑眉:「不然?」
「不去書房行嗎?」
裴悉指尖往裡挪,拽進手裡的布料又多了些:「就在這裡寫吧,我不想一個人。」
在這裡寫那還怎麼抄?
賀楚洲找藉口:「紙筆都在書房,這裡什麼都沒有。」
「可以從書房拿過來。」
裴悉霧氣朦朧的眼睛直勾勾望著他,聲音微啞:「楚洲,我生病了,不想一個人,你多陪我一會兒吧。」
「」
賀楚洲閉了閉眼,掌心一拍腦門:「半分鐘,我拿了東西就回來。」
一分鐘後,賀楚洲坐在一邊沙發上苦思冥想保證書的內容。
保證不會離婚。
保證以後不會忘記接他。
保證不會再叫他裴總。
保證
還有什麼什麼需要保證?
保證再也不會隨便帶人回家自討苦吃行不行?
真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他還有為湊作文字數消耗腦細胞的時候。
「很難寫嗎?」
聲音從床上傳來,裴悉側躺在床上看著他,手鑽出被窩壓在臉頰下面,姿態乖巧:「少寫一點也沒關係。」
賀楚洲如蒙大赦。
裴悉:「不用到500,480就可以了。」
賀楚洲:「」
真是謝謝了。
東拉西扯地將字數湊到482,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準備交卷,一看監考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了,正靠在床頭把玩著一隻手串。
瑩白的冰籽玉在燈光下色澤乾淨細膩,只是被戴上之後,跟冷白細瘦的手腕一比,也成了陪襯。
而就在前不久,兩人還在拍賣場為這隻手串爭得鈔票滿天飛。
失憶的裴悉很喜歡這隻手串,想跟賀楚洲說什麼,抬頭卻發現對方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楚洲,怎麼了?」
他說完想到什麼,有些忐忑地握住手腕:「是不是這個我不能戴?」
「沒。」賀楚洲擺擺手,起身走過去:「沒什麼不能戴的,喜歡就先戴著玩兒吧。」
反正他媽最近新買了挺多首飾,估計不著急要這個,過兩天再送去也行。
裴悉捕捉到他話里的關鍵詞,疑惑:「先?」
「沒有吧,你聽錯了。」
賀楚洲淡定糊弄過去,把保證書遞給他:「保證書在這了,現在是不是能睡覺了?」
裴悉接過,仔細看了一遍:「嗯,整體不錯,細節欠缺,楚洲,這麼多年了,你的敘述文怎麼還是寫得這麼差?」
這個賀楚洲確實沒法反駁。
他作文差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從小就被老師點評大家寫的都是中文,就他字裡行間透著一股生拉硬拽的欠揍勁兒。
「已經超常發揮了,裴老師別太挑。」
他從裴悉手裡抽出保證書放在一邊:「好了,很晚了,趕緊睡覺。」
裴悉拉起被子躺下。
不過兩秒鐘後,又在賀楚洲疑惑的目光中又撐著上身爬起來,將柜子上的保證書認真放進抽屜。
賀楚洲默然:「要不要找個相框給你裱起來掛牆上?」
裴悉眨了眨眼:「可以嗎?」
「不可以。」賀楚洲無情拒絕,捂住他的眼睛:「趕緊睡覺。」
一晚上費神費心又費力,他已經很累很困了,只想趕緊把人哄睡著好去休息。
這大半夜的,估計賀星星都在夢裡跟小奶牛咬了好幾圈尾巴了。
裴悉拉下他的手,一本正經:「楚洲,我好像退燒了。」
「退了?這麼快?」
賀楚洲半信半疑,想摸下他額頭,只是手一直被抓著:「松一下,我看看是不是真退了。」
裴悉卻說:「用手摸得不准,你低頭。」
賀楚洲不疑有他,坐在床邊俯下身跟他額頭貼著額頭,感受到對方皮膚上傳來的溫度:「這哪兒退——」
一雙手臂摟上後頸,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裴悉不讓他後退,兩人額頭相抵,鼻尖將觸未觸,近到可以看清對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我感冒了,你不能親我。」
裴悉小聲說:「但是你可以從後面抱著我睡覺,這樣我不對著你呼吸,就不會傳染給你了。」
莫名其妙從坐著到抱著人躺下。
直到耳根那陣輕微發麻的感覺過去,賀楚洲也沒想明白裴悉這招是從哪兒學來的。
前一刻噴灑在唇畔的呼吸觸覺經久不散,這一刻塞滿懷抱的溫度又源源不斷傳遞過來。
不太適應。
只能替裴悉慶幸還好這被「結婚」的對象不是別人。
他動動被壓住的手臂,心情複雜地想。
要換一個居心不良的,明早骨頭還有沒有剩都說不一定。
平時一萬個心眼,失憶了愣是沒繼承到一個。
不過被他這麼抱著睡一晚,裴悉清醒過來之後真的不會想自殺?
退燒藥終於開始發揮藥效,裴悉安分下來,呼吸逐漸變得輕巧綿長。
賀楚洲也困。
裴悉骨架小,睡相又乖,腦袋毛茸茸的,抱著稱手又助眠,瞌睡蟲泛濫。
但他沒敢睡,就怕回頭裴悉醒了真給他表演一處怒極切腹。
確定裴悉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