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心念念的弟弟好好見一面吧。
3、並沒有那麼悲情的真相
晚上,志貴的病房——
「醒醒!哥哥?再不醒我就走了哦!」
被熟悉的聲音喚醒,志貴揉著眼睛扭頭朝旁邊看去,發現自己的弟弟一臉正在思考要不要掀被子的表情站在那,靠窗的位置是一位穿著和服的成年人,因為不方便開燈,正在拉開窗簾。
志貴呆了一下,突然反應了過來
:「真名!父親!」
白天死活想不起來的記憶,在夜晚倒是突然解封,自然地流淌了出來。
靠窗的父親七夜黃理沖他點點頭,和往常一樣寡言,倒是他的弟弟碎碎念個沒完。
「白天因為有外人在,我就沒過去,不過你怎麼回事……都那麼痛苦就不要想了啊,害我擔心得要死,明明說過多少次別去回想……」
志貴鼓了鼓臉:「我忘了。我也討厭忘記你。」
「只有我嗎?爸爸會哭的。」
「他才不會。」志貴瞥了眼依然站在窗邊的七夜黃理。
七夜黃理被真名強行拉過來,按坐在病床邊上。他跟自己的大兒子面面相覷,無措了幾秒後,為了緩解尷尬,抬手摸了摸志貴的頭。
志貴眨眨眼:「現在幾點了?」
「11點半,還能聊半小時吧,然後哥哥就必須睡覺了。」真名乾脆也上了床,躺在志貴的旁邊,「對了,我和爸爸大概還能呆三四天,然後就要離開了。」
志貴抓緊了被子:「下次什麼時候來?」
「不太確定……不過只要有機會,肯定就會來看你的。」
志貴沉默了一會兒,有點委屈地說:「只有我被你們扔下了。」
「別這麼說。」
他的弟弟側過身來,與他額頭貼額頭,湛藍的眼瞳中毫不掩飾的關切,後面是窗外漂亮的滿月。
「我和爸爸會一直思念你的,哪怕在你遺忘我們的時間裡。」
4、兩儀家的幼馴染
「我回來了——」
兩儀家的管理人,硯木秋隆,微微向他們鞠躬:「歡迎回來,七夜先生,七夜少爺。」
「式呢?」七夜真名問道。
「式小姐在房間……」
「我去找她!」
七夜真名噠噠噠地跑遠了。作為禮節,其實房間裡不應該這樣跑步,但看在他跑起來悄無聲息的份上,倒也不算太失禮,加上他還是個孩子,就只剩下可愛了。
目送兒子去找自己的幼馴染,七夜黃理收回視線,向一旁的硯木秋隆頷首:「辛苦了。」
硯木秋隆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未盡之意:「既然是式小姐的願望,我當然會盡力達成,而且七夜少爺是個很好照顧的孩子。」
話是這麼說,其實兩儀式第一次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了七夜家的父子,用命令的語氣下令說要讓他們住在兩儀家的時候,兩儀家的人還是很震驚的。
但兩儀式是兩儀家的繼承人,在她的祖父去世後,她的命令就是絕對的。
匆匆安排好了七夜父子後的第二天,兩儀家才探查到消息——據說,七夜家被滅族了。
同為退魔四大家族,七夜家竟然就這麼被滅了,兩儀家也有些兔死狐悲,看在兩儀式的份上,他們默默對外隱瞞了七夜父子的存在,任由他們兩個時不時地失蹤十天半個月,然後回來住兩天,再失蹤半個月,簡直像是把兩儀家當旅館一樣使用。
有人提出了疑問,被兩儀式懟了回去。
「他們必須來見我,住家裡更方便,不行嗎?」
不太理解這個「必須」是哪來的,但難得兩儀式有社交需求,兩儀家自然是全力支持。
後來大家也發現了,兩儀式的男性人格跟七夜家的公子玩得不錯,於是所有人都自覺找到了理由,也不再糾結這到底是什麼性質的客人的問題了。
甚至有人思考起童養婿的問題。
七夜家跟兩儀家都是退魔家族,算是門當戶對,而且七夜家說是內部通婚,但反正現
在被滅族了,也沒個姐妹給他生孩子,斷傳承是肯定的,就算是族長之子,入贅也不是不可能啊!天分也好,兩儀家不虧!
一旦考慮到這一點,兩儀家的人看七夜父子就更順眼了。
只有當事人知道,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歡迎回來,真名。」
式微微地笑著:「救下你哥哥了?」
「嗯,趕上了,姑且用我的命給他續住了。」七夜真名隨意地坐在她對面,「等限制的時間過了,再想別的辦法吧。」
眼前這位【式】,其實並不是兩儀家認知中的兩儀式,而是另一個人格。
兩儀家族作為退魔家族,自然有著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他們試圖在一個身體裡裝入多重人格來創造全知者,兩儀式就是這樣被造出來的。
兩儀家的人以為兩儀式有一個名為【式(shiki)】的女性人格,以及【織(shiki)】的男性人格——就如同他們的姓氏「兩儀」一樣,一陰一陽,並不知道還有這個屬於身體人格的第三個人格,甚至還連通根源。
因為這個身體人格算是距離根源最近也是最安全的點,所以被系統選中作為七夜父子的錨點。
雖然七夜父子平時看上去都在別的世界,但為了身體不被原本的世界排斥,時不時還是要來這個世界一趟的,基本住個一晚上就可以離開了,所以並不影響他們在其他世界的活動。
七夜真名是第一個見到這個人格的人,主要也是系統幫忙溝通情況,第三個人格覺得有意思,就同意了作為七夜父子的錨點。
這就是兩儀式會毫無預兆地帶陌生人回家的原因。
七夜真名慣例吐槽了一會兒,對面的兩儀式氣質陡然一變。
「……真名?」兩儀式的女性人格甦醒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算了,反正每次見到你都要失去點記憶……」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茶室,對面的七夜黃理抱著他兒子看著她,真名一臉無辜地說:「你剛才那個人格說要帶我們回來住你家,你還記得嗎?」
她不記得,但既然家裡其他人沒異議,所以她也就默認了。
一開始兩儀式其實對七夜真名興趣不大,是男性人格的兩儀織——他是主人格壓抑下去的情感,尤其是殺人衝動,明明不喜歡殺人卻不得不嗜殺——總之,因為有一次沒控制住,兩儀織跟真名打起來了,好好發泄了一番殺意,他們才熟悉了起來。
一個殺不掉,也不在乎自己殺意的傢伙,讓兩儀織深深體會到什麼叫不打不相識,總之織喜歡的,式也不會討厭,逐漸他們就進入了像極了普通人所謂幼馴染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