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死的人沒死,還在同一天來到另一個地方,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要不自己親身經歷這樣的事,說什麼也不相信。
這裡是京城以北的白城,兩相差距千里之遙。
這副身子是白城富商陶大老爺的嫡女陶秀水,是前夫人所生。
好像是因為什麼事惹惱了繼母,就被攆到這裡。
這些事情肖秀兒並沒問,都是身邊的小丫頭青竹絮絮叨叨說的。
為什麼宰相府會沒事情發生,為什麼自己的死了沒被大家知曉。
肖秀兒心裡奇怪地想了幾天迅速做了個決定。
她要回京城,回到宰相府,看她的姨娘是否還能安好,看看以前的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夜晚,月華初上,肖秀兒,不,陶秀水就在屋裡躺不住了。
以前她活得憋屈,因怕姨娘吃虧,什麼事情都不敢出頭,只得藏著掖著。
現在重活一世,變了個人,沒了親人的牽絆,她要活得肆意一些。
心下一動,就想此刻回到京城。
這裡一共兩間正屋,她和小丫頭青竹一人一間。
聽到隔壁屋裡沒了動驚,知道這人定是睡了。
火急火燎的從床上起身,看了屋裡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最後只弄個小布包,裝了兩套換洗衣服,就身無分文地走了。
她來這裡一次都沒出過府,也不知道出府的大門,只在以前問過青竹,這面離那面院牆最近,小丫頭回說東面。
所以她一直往東走,只要找到院牆就好了,到時她不用梯子也能飛出去
以前在宰相府,沒少用這招偷跑出門,陶府的院牆再高,也不可能有京城的宰相府高。
陶秀水沒出過門,根本不知道她住的這個小房子東面都有什麼,一出門向東不遠就是一片密林。
遠處的遊廊仍有幾盞燈火,影影綽綽地照到這面,倒也能看清路。
她猜林子不會太長,可能只做觀景用。
地面也有少許的枯枝末葉,有時踩上去會一聲響。
她怕人聽到,走得很是輕巧小心。
本來她預料要走得很快,但卻忽略了這副身子的體質,時間長了,這雙腳不太聽使喚,想走也走不快。
夜晚很安靜,林子裡只聞她走路的踏踏聲和激烈的喘息聲。
陶秀水走了將近半柱香的功服才到了林子的盡頭,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溢出,又累又熱,稍微歇了會,抬頭就見不遠處佇立的高高院牆。
心中一樂,青竹說得還真對,離院牆雖不近但也不太遠。
她歡快的跑過去,尋思自己一提氣就能飛上去出了陶府。
可實事是殘酷的,她一連提了幾次的氣,都覺提這副身子沉重萬分,只能微抬了些雙腳離開地面,竟連院牆的一半都夠不著。
她不甘心,一連試了十幾次,但只覺身子越來越來沉,後終累得站不起來坐到地上。
連大牆都跳不上去的人,更別說步行回京城,這想法無異於痴人說夢,暗恨這副身子太弱。
陶秀水想再走回小房子還不甘心,這飛還飛不上去,所幸就在牆邊歇腳。
此時月上中天,已是午夜,陶府里更是安靜一片,只聽遠處值夜人敲擊棒子的聲響。
看來要出陶府,就得練就以前身板。
以前她不說自己是鋼筋鐵骨也所差不多。
打定主意,就要回去。
此時剛進初夏,地面一點也不冷,身子酸痛無比她扶著牆壁就要起身。
正在這時,身後一個蕭殺的聲音響起,接連脖勁上觸及到冰冷刀鋒。
「別動,最好也別叫」
是個男人。
陶秀水吃了一驚,難道又碰到了刺客,她可是好容易才又活過來的,還不想死。
「少俠,我全聽你的,我不動,不過你的刀」
要是以前的她可不會這樣委屈求全。
「放心,只要你聽話,走,去你房間」聲音蠻橫,帶著不容抗拒的霸氣。
陶秀水只能任命嚶嚶點頭。
此時就聽牆外有低沉的說話聲「這人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定在附近,給我好好搜」
「是」
聲音過後是向外四散緊鑼密鼓的腳步聲。
陶秀水沒敢回頭,感覺這人是被人追殺,也不知是好人壞人,暗嘆自己倒霉,沒跑出陶府,倒遇了個匪徒。
要有以前的伸手,定還要拼個你死我活。
但此這副身子軟弱無力,即使這人受了傷,她也鐵定打不過。
聽這人說話的口氣,就知道不是善類。
聲音冷冰,沒有溫度。
「走」
陶秀水輕挪腳步向前走去,她盼著院牆外的人能發現這裡。
可事情並沒像她所想的那樣,直到她把這人領到了居住的小院,也沒見後頭有人追來。
這些個笨蛋。
一牆之隔,還找不到。
迫於無奈,陶秀水只得領著這人進屋。
時間已近午夜,月光神密莫測傾瀉進屋。
她沒敢點燈,只對這人道
「這裡就是我住的地方,不知少俠有何貴幹」
話音過後,她全身緊繃,尋思這人千萬別是個登徒子才好,要不然定和他拼命。
男人沒做多餘的舉動,另支手從胸前拿出個瓷瓶放在桌上「幫我上藥」
陶秀水聽到這大鬆了口氣,具然是這事幹嘛不早說,嚇她一跳。
「少俠你這刀是不是該拿走了,要不我沒法幫你上藥。」
脖子上的刀仍然抵著她,不敢絲毫亂動。
「你最好別耍花招,要不然你知道的」
男人語氣冰冷,讓人不寒而粟。
「呵,不敢,不敢」陶秀水淡笑地道。
「不敢最好」男人刷的一聲收回刀鋒,到桌邊坐下。
陶秀水摸了摸細嫩的脖頸,還好,這人沒來真的。
她小心地轉過身,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男人的長像。
只見這人身材高大,往桌邊一坐頓覺桌子矮小了幾分。
雙眼明亮黝黑,有些像暗色天幕里最亮的星辰,鼻子英挺如勾,雙唇不薄不厚,卻緊緊地抿著,被月光照耀,塗抹成一股神秘。
「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上藥」
陶秀水望著這張俊秀的臉有些出神,被這聲喊,清醒過來。
她小心地走過去,這才發現這人的後背都被暗黑色染濕。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人混身難受。
看樣子這人傷得不清。
她沒管三七二十一,把這人上身的衣物全部脫掉,把整瓶金瘡藥倒了大半,才把貫穿整個後背,向兩邊外翻皮肉的刀傷全部塗滿。
傷口深可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