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小果和賀晨光早起去國營飯店吃了早餐後，趕在八點之前就到了昨天的那棟小洋樓的院門前。

    雖然那個老太太說房主八點多才來，但這個「多」字靈性得很，他們寧肯早來來等。

    事實證明他們很有先見之明，離八點還有幾分的時候，一位頭髮雪白、身形瘦削、但腰背挺得筆直的老人朝他們走來。

    老人看到他家的院門前有人，不由放慢了腳步，然後在離周小果他們還有十來米的距離時就停了下來。

    「你們，找誰？」

    雖然只說了簡單的四個字，但卻滿含警惕。

    「大爺，我們昨天在街道辦那裡聽說這兒有房子要賣，我們今天來是想看房子的。」

    賀晨光先解釋了一句，然後問老人：「大爺，您就是房主嗎？」

    老人不答反問：「你們是做什麼的？」

    「我們是今年考上滬市大學的學生，我家是京都的，我愛人就是滬市人。」

    賀晨光理解這些剛解決問題回來的老人，回答得也很有耐心。

    聽賀晨光說他們是准大學生，老人的神色才暖和下來幾分。

    他慢慢走近了一些：「能不能拿你們的介紹信和通知書給我看一下？」

    神色雖然和暖了，但警惕性還是非常高。

    「當然能。」

    賀晨光一邊回答，一邊從隨身的挎包里將介紹信和通知書拿出來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後看得非常仔細，像是確認什麼後才遞還給賀晨光。

    「我就是這棟房子的主

    人，你們先進來看看吧。」

    說著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院門，接著又將大門打開。

    「你們自己隨便看吧，有話等看過了再說。」

    說完老人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著對面空蕩蕩的牆壁，像是要在那面牆上看出來什麼似的。

    周小果和賀晨光相視一眼，沒有說話驚動老人，而是輕手輕腳地開始查看房子。

    先從一樓看起，然後再上二樓和三樓。

    走了一圈下來，說實話周小果對這房子非常的滿意。

    除了夠大夠寬外，房子裡面原來的裝修也沒有被破壞，家具也基本齊全，可以說只要把衛生打掃乾淨，就可以拎包住進來。

    「小果，我覺得這裡很不錯，可以定下來，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可以，那我們找大爺談談去。」

    兩人回到客廳，老人看他們回來就招呼他們坐下來。

    「坐吧，坐下來說。」

    「謝謝大爺。」賀晨光坐下後開門見山地問老人：「大爺，您這房子的價錢還能少點不？」

    大爺睨了賀晨光一眼：「你知道當年我買這棟樓花了多少錢？現在開的價連當年的一半都不到，你小子也好意思讓我少？」

    賀晨光挑眉：「大爺，您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怎麼能和以前比呢，您說是吧？」

    老人一噎，他何嘗不知道物事人非，如若沒有那些變動，他又怎麼會賣了這棟房子呢。

    不願意再回憶那些過往，老人終是嘆了一口氣：

    「一萬六千塊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寧願不賣。」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再談的樣子。

    不過周小果不死心，還是試探著想再講講價：「大爺，您再少一點，一萬五千塊行不行？」

    老人毫無動靜，就跟老僧入定似的。

    賀晨光給周小果使了個眼色，又比了個口型，周小果看看雕塑一樣的老人，最後還是沖賀晨光點了點頭。

    「行吧，大爺，一萬六就一萬六，那您什麼時候能過戶？」賀晨光問老人。

    老人睜開眼睛：「今天就可以，證件我都帶著的。」

    「你們先寫份買賣協議，簽字後到銀行付我一半的定金，我收到定金就馬上和你們去過戶，過完戶你們再和我去銀行給尾款。」

    這一看就是個精明的生意人，賀晨光只問了一句，他都把後面的事說得明明白白的。

    不過他不說也是這麼個流程，賀晨光從包里拿出紙筆，馬上就開始寫買賣協議。

    寫完後拿給老人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等老人說沒有後，三人就直奔銀行。

    銀行的辦事員看賀晨光要取一大筆錢，還確認了兩遍才給取錢。

    老人等賀晨光從櫃檯里拿錢出來，轉手就掏了個存摺出來，讓銀行的工作人員給他存進去。

    就操作得挺順溜的。

    當然了，在老人存錢的時候，賀晨光也沒忘記讓他寫了張收條，先小人後君子，雙方都不吃虧的事。

    然後再去房屋登記處。

    雖然現在買賣房

    子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老人的證件確實也帶得齊全，很快新的房屋產權證明就開了出來。

    不是後世的那種紅本本，就是一張比較硬的紙，上面有公章也有鋼印，外面套了個很薄的紅色塑料殼。

    再次返回銀行給老人尾款，同樣讓他再寫一張收條。

    「諾，鑰匙給你們，以後那房子就是你們的了。」

    老人將兩把鑰匙遞給賀晨光，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果不是看他那微微彎曲的腰背，還以為他是甩了什麼燙手山芋呢。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們之間就是一場交易而已，周小果和賀晨光都沒有探知別人故事的興趣。

    何況想到已經擁有一套以後價值幾千萬的房子，周小果正興奮不已，那兒還會關注別人呢。

    「走，晨哥，看我們的房子去！」

    周小果揚了揚手裡的鑰匙，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賀晨光簡直要被她的笑容晃花眼，不過他還是比周小果要理智。

    「房子就在那裡又不會跑，等吃了午飯再過去。」

    他們一上午跑來跑去，現在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賀晨光不說周小果沒覺得餓，可他一說她馬上就覺得胃裡空空，想想房子確實不會跑，周小果立馬說她要吃大餐。

    她都是有小洋樓的人了，不吃在大餐慶祝一下都對不起那棟小洋樓的身價！

    「行，你想吃什麼都行。」

    不過說要吃大餐的人，到了國營飯店還是只點了兩菜一

    湯。

    不是不想多點兩個菜，而是他們現在還住在招待所，吃不完打包回去也沒個地方可以熱一下，不打包又浪費，這頓大餐就只能等搬進新家後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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