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寒摟著林依睡到日上三竿。
這般清閒的日子,似乎是很久之前之事。
林依伸了個懶腰,習慣性地摸了摸秦水寒的頭髮。
微濕,練功後的回籠覺,真自律!
「水寒,我可以去看看郭嬪妃嗎?」
秦水寒皺了皺眉,是南宮小姐還是沈詩樺告訴了依依?
不過宮內出了這麼大的事,總會傳入依依耳中。
「依依,目前郭嬪妃的狀態不是很好,你進宮也幫不了她什麼。」
林依在他懷裡轉了轉腦袋,有些不樂意。
「我知道啊,可就是擔心她。有時候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但還是希望親眼看她一下」
秦水寒沒有接話,依舊閉目養神。
「我和詩樺一起去,也不是一個人去,肯定見不到你那位皇帝老爹。」
「左夫人告訴你宮內之事?」
林依用下巴磕了磕他的胸口,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詩樺也說郭嬪妃好可憐,好歹她還幫過我」
秦水寒嘆了口氣,這倒是實情,不過他並沒有忘記郭芸的恩情,對於此事,也暗中調查了許多。
據芸汐匯報,茛玉蓉不會武功,所以當日刺殺十九皇子的另有其人。
從始至終,茛玉蓉都只是個幌子。
可惜驗屍結果並未能看出有何端倪。
又是一盤死局。
林依察覺到他有心事,便摳了摳他的衣襟。
「你怎麼了?如果不方便進宮,就不為難你了。」
秦水寒覺得胸口有些癢,但也任由林依撥弄衣襟。
摩挲的觸感像小貓在撓人。
突然他想起林依解剖的屍體。
「依依,屍體真的可以辨別死因?」
林依抬起頭望向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現代法醫當然可以辨別死亡原因,可惜自己沒有那個儀器和本事,就算給他肯定的答案,也不過是張空頭支票。
「屍體可以辨別,只是——」
林依索性坐起身,直愣愣地盯著他的眼睛。
「水寒,你可是對什麼屍體有疑惑?覺得死因有問題?」
秦水寒點了點頭。
「死了多久?」
「六日。」
林依擰緊了眉頭,六天有些久了。
「水寒,那趕快帶我去看,這種事不能拖延,現在就走!」
說完她就開始穿衣服。
秦水寒沉思片刻,壓住她穿衣的手。
「依依,需要喬裝一番。」
林依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
水寒竟然會讓自己喬裝?!
不一會兒,一個清秀的小太監出爐。
林依的心中萬頭草泥馬奔過,怎麼看都不像喬裝,不過就是換了套衣服。
「水寒,府上還有…太監服?」
秦水寒的神情莫名有些尷尬。
這套太監服是他小時候偷偷出宮時穿過的服飾,那時帶著秦奕出宮湊熱鬧,回宮被慕思思狠狠打了一頓。
林依滴溜溜地轉動眼珠,很少見到秦水寒這般神情。
走神?
她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秦水寒壓低了聲音。
「依依,這套服飾,我也曾穿過。」
「咦——」
林依頓足看向身上的衣服,這個型號,是水寒幾歲時的身高呢?
「你什麼時候的衣服呀?為什麼要穿太監服呢?」
秦水寒回頭捏了捏林依的鼻子,嘴角不覺浮上一層笑意。
「兒時帶小七出宮,便偷了一套太監服。」
林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即抿唇一笑。
那大概就是男孩子所謂的叛逆期。
她摸了摸肚子,這貨到底是男是女呢?
馬車內,林依抱著秦水寒撒嬌。
「水寒,反正都是進宮,要不你也順便帶我去看一眼郭嬪妃?」
秦水寒思索片刻,還是沒有點頭。
「依依,這次入宮不見郭芸,改日。」
林依點了點頭,不再糾纏,畢竟皇宮對她而言,絕對不是什麼溫馨之處。
路過地牢,曾經被關押的記憶浮上心頭。
不過茛玉蓉的屍體並不在地牢,被放置在後方的地窖內。
同樣是存放屍體之處,此處明顯比刑部狹小陰暗,但是溫度很低。
看到屍體的那一剎那,林依還是不由深吸了口氣。
即使帶著口罩,依舊可以聞到一股惡臭味。
水寒口中的面目全非,不是誇張,而是寫實!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十分憤怒,實在不明白屍體為何會被糟蹋成這番樣子。
「依依。」
秦水寒輕柔地呼喚了一聲,以為她是因為害怕才發抖。
林依鬆開緊握的手,對秦水寒擠了個笑容。
「水寒,給我半個時辰。」
秦水寒微微一愣,如此短暫的時辰就夠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林依拉了拉口罩又補充道:「來此處一趟肯定不容易,我懂的,你去外邊守著吧,我確定好就來。」
秦水寒搖了搖頭。
「外面已安排妥當,我在這裡守候你,有何需要,立馬吩咐。」
林依眨了眨眼睛,算是接受,便立馬開啟驗屍模式。
雖然不是專業法醫,但她知道,水寒只是想確定屍體是不是溺水而亡,這個並沒有多難。
切開胸腔,肺部並未水腫,可以肯定不是溺水而亡。
但是想再進一步確定死因,還是太難。
林依垂著眼眸,不忍直視屍體。
放在現代叫虐屍,不知道古代叫什麼。
她嘆了口氣,如此年輕,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卻無能為力。
她的目光掃過屍體的腦袋,要切開頭顱看看嗎?
算了,沒這個刀工,也沒那個分辨能力。
過了一炷香的時辰。
林依收拾好屍體,雙手合十拜了一拜,對秦水寒使了個眼神。
結束了。
到了屋外,林依拉開口罩,忍不住想吐。
噦——
秦水寒扶著她,輕拍後背。
「依依,辛苦你了。」
林依接過他遞來的手絹,擦了擦小嘴。
「沒事,是你的娃太嬌氣,這個吃不得,那個聞不得,等他生出來要好好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