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亮聽袁媛說要「轉崗」時，眼前這個「有野心的女人」還是讓他有點出乎所料。袁媛步步進擊，真沒有95後整頓職場的一絲絲影子。

    「你想做銷售？」齊明亮帶著疑問的口吻，「我沒記錯的話，我記得你說過你覺得做市場戰略更能發揮你的專業特長？」

    「對。不過，我這段時間跟銷售跑市場，接觸了不少客戶。我發現能夠接觸到業務的一線更能讓我對市場有準確的判斷。我們所有的戰略、項目規劃，也只有在一線，才能第一時間看到市場反饋。這才是我最想做的……」

    齊明亮看著因為表達的激情而音量漸強的袁媛，神情平淡。作為老闆，下屬越上頭，他越要理性審視。

    袁媛停了下來。她發現齊明亮只是「嗯嗯」的附和，沒有多餘的話。她意識到這是齊明亮第一次對她的「輸出」沒有給予積極肯定。

    從做銷售報表，到參與項目實施，從代替董玲玲、到超越董玲玲，齊明亮一直是一個支持者的角色。但是，今天卻沒有。

    齊明亮對袁媛溫和地笑了笑：「不論是公司層面，還是我個人，都是非常支持員工的職業發展的。我們也有鼓勵員工轉崗的激勵計劃。但是……」

    齊明亮停頓了一下：「這可能是我個人的要求：如果不能把手裡的工作做好，就要求負責新的工作，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

    袁媛走出齊明亮辦公室的時候，齊明亮看著袁媛的背影笑了笑。

    他跟袁媛的對話一直很高效。他喜歡袁媛的洞察力和領悟力。在領導與下屬的對話中，這樣「明事理」的下屬總能讓領導輕鬆不少。而他也會下意識地給袁媛加點壓。因為，憑他觀察人的經驗，袁媛是屬於給點壓力能做得更好的那類下屬。

    被齊明亮潑了冷水，袁媛似乎才想起來自己都還沒轉正成正式工。而現在居然還想轉崗，沒有被齊明亮嗆一句「異想天開」，大概是領導的涵養了。

    她怪自己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受了董玲玲那等著她搞砸的眼神，明白了羅琴支持她，不過是想讓集采名單外的藥品也能盤活銷量。介紹了兩個醫生給她就退到一邊「看戲」：做成了最好，不成也別說她們是一夥的，壞了自己的「人脈」。

    她想要一個銷售的身份，是想更名正言順地去找婁主任。她覺得自己會成功的。她不想讓談成後的業績算在羅琴身上，即便她現在還看不到通向成功的路。

    她剛剛跟齊明亮說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算為了當上銷售胡亂找的藉口。因為她發現銷售創造業績，而隱在銷售背後的「軍師」如果不被銷售推到前台，很可能一點光亮都不會被照到。

    袁媛不想賭羅琴會跟她分享成功，如果她把項目成功的功勞都算做自己的？是她聯繫的客戶，她推動的項目，她拿來的訂單……

    羅琴萬一是另一個董玲玲？袁媛不敢想下去。她越來越相信，職場中把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裡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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