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③〇章  四月間事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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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發。

    端槍的海盜慢慢轉到兩人身後,白t包著的臉只露眼眉那部分黝黑的皮膚,和一雙陰晴不定的眼。

    說:「走。」

    他媽的這像話嗎。

    衛來的火忽然上來,背包往地上狠狠一砸,端槍的那個海盜下意識想扣扳機,被戴墨鏡的海盜迅速扣住了槍栓。

    卡嗒一聲輕響。

    衛來盯著戴墨鏡的海盜看,這人四十來歲,也是白t裹頭,眉角處……

    難怪他戴墨鏡,他臉上有道斜的刀疤,從上眉骨斜到顴骨……按照這走向,眼睛可能沒保住啊。

    衛來決定叫他刀疤,另一個就叫ak吧,動不動端槍,槍是你命啊?

    他笑了笑,說:「你們要是這樣,我就不高興了。」

    「你們大概是搶多了船,不知道該怎么正常對人了吧?槍在後頭押著人走,什麼意思啊?」

    「知道什麼叫談判嗎,談判是坐一張桌子、對面、平起平坐,喝喝茶、聊聊天,笑一笑,把事情給談了。」

    「拿槍押人,你當我們是戰-俘啊,還是人-質啊,虎鯊也這德性?那不用談了,或者現在撥個電話給他,大家聊聊什麼叫禮儀規矩,聊妥了再繼續。」

    ak的眼裡掠過一絲暴怒。

    氣吧,談判就從這裡開始,誰先控制不住,誰就先輸——岑今說過,海盜想拿到贖金的迫切心情,不亞於沙特人想拿回船,為了「生意」長久,也不可能去動談判代表。

    他就賭這兩個虎鯊的手下不敢造次

    。

    果然。

    過了會,那個刀疤咳嗽了兩聲,把ak的槍口慢慢摁下去,說:「。」

    孺子可教,終於知道規矩了。

    衛來笑起來,他彎腰撿起背包,撣了撣包上的灰,然後看岑今:「走啊。」

    岑今站著不動:「他開槍怎麼辦?」

    「哈?」

    「你砸包的時候,萬一他控制不住開槍,把你打死了怎麼辦?」

    說這個啊,衛來想了想:「打死我了,你會心疼嗎?」

    岑今笑:「自己作死的,我為什麼要心疼?」

    她扭頭就走,衛來看了一會,大步跟上去,伸手拉她胳膊,忽然想起她胳膊上有傷,手順勢上延到她腋下,抓住肩膀處把她拉住了。

    岑今被他拽的一個趔趄。

    難怪假面舞會上,那個東歐女人說岑今的肩膀偏瘦——他一隻手就把她肩膀給包住了。

    岑今瞪著他看。

    挺好,知道生氣了,終於不是那副「濕氣沉沉」的樣子了啊。

    衛來說:「能不能對『王牌』有點信心?我這個名頭,不是拿錢買來的。」

    「海盜那麼窮,當然會省子彈,估計也沒受過多少射擊訓練,就他端槍那角度,肘那麼浮,槍-口那麼飄,你覺得能射得到我,嗯?」

    「我也就只有一條命。雖然有時候拿它出來裝腔作勢,但我不拿它玩的。」

    岑今的臉色慢慢和緩下來。


    衛來笑,他喜歡講道理的聰明人,那次幫她精簡行李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抬頭看,海盜停在不遠處,估計在等,很不耐煩,但吃了他先番那一嗆之後,也沒催。

    「事實上,挺遺憾他沒開槍的,我目測了一下,我只要一矮身,給他來個掃腿,他仰跌下去,子彈都會餵天……很瀟灑的動作,你沒眼福……走吧。」

    他伸手,手掌微微用力,看似無意地從她後腰撫到腰側,借著這推,很巧的占了點便宜。

    見他們終於動了,兩個海盜鬆了口氣,遙遙在前頭引路。

    能感覺出漁村氣氛的舒緩,回頭看,有些棚屋裡偷偷探出頭來,再走一段回頭,三三兩兩的人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似的朝這邊張望。

    他問岑今:「現在還覺得300萬很有把握嗎?」

    岑今示意了一下前頭的兩個人:「我不相信他們出來之前,虎鯊沒有交代過要講禮貌。」

    「如果這是虎鯊授意的,那他就是故意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心裡不踏實的人,才會這麼裝腔作勢

    。」

    挺自我陶醉的,只有虎鯊裝腔作勢嗎?你起初不也裝模作樣,拒絕接聽電話,說什麼只有虎鯊才能跟你講話?

    有一道極細的光從腦子裡掠過,像是在提醒什麼,沒能抓住。

    衛來皺起眉頭。

    很快到了岸礁邊,近海的海水清澈,有一艘輕型衝鋒舟盪在岸邊,船頭拉出又髒又污的纜繩,盤扣在一塊凸起的礁石上。

    極目遠望,這海看不到邊,要是麋鹿在,一定會咋咋呼呼地說:衛!看,這快艇像個餃子,都不夠塞紅海的牙縫!

    不知道那艘談判的母船停在哪,估計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水程,衛來問岑今:「紅海……應該挺文靜的吧?」

    他對這一帶的地理不熟,當她是教科書:她援過非,又系統研究過這裡的人文,總能答個*不離十的。

    岑今說:「紅海算是亞非間的內海,風浪一般不會很大,不過也很難說……」

    衛來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這海之所以叫紅海,有一個說法:當撒哈拉的紅色沙塵暴侵襲過來的時候,狂風捲起紅色的沙塵,把天空染成紅色,大海會捲起赤紅的海浪,海岸邊聳立著紅色的岩壁……」

    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這些日子會不會刮沙塵暴。」

    這不廢話嗎,前兩天剛刮過一場。

    麋鹿這王八蛋,說什麼能跟沙特人做生意,等於鋪開一條顫巍巍的金橋——這世上有那麼好賺的錢嗎?都特麼血汗錢。

    刀疤搶先一步上了船,ak跟上的時候,忽然痛呼一聲跳開了去——他踩中一塊有稜角的小石子。

    鞋子真是人類的偉大發明……

    又有一線極細的光亮從腦子裡掠過,再次滑脫,還是沒有抓住。

    衛來心頭升起一線寒意。

    這不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以前也有,一次是翻車,還有一次是中槍。

    業內有個說法:死神帶了鐮刀,一茬茬收割人頭,像收割稻禾。他們這種邊緣人,離死神太近,危險來臨的時候,可以預先看到死神鐮刀上的反光。

    這反光,就是腦子裡那線極細的光亮,是不祥的徵兆,也是活命的提醒。

    到底是什麼呢?

    ——天氣會變糟、沙塵暴會很快侵襲,還是虎鯊那裡擺下的其實是個圈套?

    ak不耐煩地催促他們上船。

    衛來扶住岑今上了快艇,快艇很小,像塊舢板,沒遮沒擋,艇里有桶續航用的引擎汽油,艇中間橫架了塊板,應該是座位——現在成了天然的格擋,把海盜和他們分開,像楚河漢界。

    引擎轟然有聲,快艇起航,向著看不到的海心深處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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