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對方如此的確已算是好說話了。
光是看著那些武士,往那一站。
便很嚇人。
武士們停下腳來,擦拭著自己的愛刀,它們大多刃口鋒利、弧形優美,一看就價值不菲。
有一些還是主家破落之前的藏品只是到底殺沒殺過人,見沒見過血,恐怕也只有它們自己知道。
流浪武士們也不在意。
畢竟值錢。
倒是那落在隊尾的傷疤武士沒有什麼特殊的動作,只是還在警戒著。
只有他這種軍士才知道,過去那些主家的藏品刀在真正的戰場上有多麼脆弱。
排除真正的頂尖高手,其餘人用作禮儀與刺殺尚可,但在正面上還沒砍幾個人就會卷刃。
許多徵召的武士便是由此喪命。
只有寬厚大氣的砍刀,才能劈開聖騎士們的神聖胸甲,看起來粗糙,卻是實用的殺人利器。
他的一身武藝,真正有效的部分,也都是在實戰中磨礪出來的。
只是,當這名武士正警戒之時,視線忽地投入了眼前的巨獸骸骨。
他心弦微顫。
那是自離開鐵之谷後,久違的悸動,一瞬間差點讓他以為自己是重新回到了那片戰場。
兩國廝殺,朝不保夕。
武士幾乎就要從背上拔出刀來。
可下一刻。
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他調動自己敏銳的知覺,卻怎麼也找不回來。
「是我太過敏感了麼?」傷疤武士暗道,「看來,還是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恢復休養」
骸骨背脊下。
路夢收回視線,以他的潛行能力,只要想,這些人還無法察覺。
有實力不錯的人。
他心想。
不過這樣的評價倒有些自上而下的俯瞰了,便如閒散的旅客欣賞美景一般。
另一邊,驛站的老闆已經找到他們解釋交涉,語氣沒有對施察那般的恭敬,倒帶了些好言勸說的意味。
「我看那位主顧是個好說話的人,生意也做得大,不如若是你們同意,我也一定會給大家要些補償。」湯大銳如是說。
他的面前,正是遠行者氏族的科內,看來這位老闆已經完全將這位『頗具神通』的大部族馴獸師當作了一行人的領隊。
在此前,他已經狀似不經意地將對方商隊的武力配置給帶了出來,便是希望這支閃地的牧商能夠知難而退。
為了做人,老闆也是打定主意除了旅費全免外,再自己從此前的收入拿出一部分補償反正看另一家正經商隊明顯更有錢的樣子,貨殖都裝滿了,即便這樣吃下一單也不會虧。
只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明自己已經極盡誇大了外面那貴族富商的實力,眼前眾人的反應都沒有如他所料而感到惶恐和驚駭。
或許有一點。
但都慢了半拍。
好像有些敷衍?
莫非流浪部族的人都這麼遲鈍麼湯大銳心中急切。
於他而言賺多賺少還在其次,可在骸骨荒原混,誰不知道貴族老爺們是最難伺候的。
若是爆發了衝突,即便窪地瀉湖的科技獵人能夠秉公裁判,但對方有南聯合城撐腰,你有什麼?
白眉氏族麼。
誰不知道他們最佛系內斂。
別說什麼先來後到,這個世界的規則,本就是不公平的。
這還是為了你們好。
正當湯大銳費了一番口舌,心一橫就要直話直說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麻煩老闆回去告訴他們:我們就在這裡歇腳半日,晚上就連夜出發,到時候自然能夠空出來。」
只見說話之人是一位身披風衣工裝的女性,高領擋住了她的唇瓣,一時也看不清表情。
「那我先回去商量商量。」
不知為何,湯大銳竟是從這位女性的口裡聽出了一絲堅定地意味,仿佛這就是他們的底線。
鬼使神差地,老闆又將這話轉述給了荒地上的貴族商隊。
引得武士一陣騷動。
他們也是沒想到,區區一支賣牲畜的牧商,在自家老闆已經明確讓步的情況下,竟還真的出來討價還價。
要知道,施察的這支商隊,在商人行會中,一下子就註冊到了三級特許貿易的級別,光是每年的保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即便比不上那位會長的親信直屬,可也已經是普通商會中的最高級別了。
畢竟,若是真的為龍恩做事的話,說不定還沒有這個心思去正經行商,規模並不大呢。
是不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就連施察都有些皺眉。
差點就要開口斥罵。
不過,他很快收起性子,想到這裡畢竟不是南聯合城;即便是南聯合城,施家也不再是祖上的世家大族;即便還有世家爵位,自己當前的身份也只是商隊統領、在商言商,不能耍貴族公子哥的脾氣
一連串自我安慰下來,施察的臉上再次浮現起笑容:「好啊,那我們就在外面等候半日不過老闆,多餘的茶水吃食還是可以送上一些的吧?」
「那是自然。」湯大銳連聲應下。
流浪武士們彼此看了一眼,聳聳肩——得,又要被風沙吹半日。
倒是那位帶著傷疤的負刀武士,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並不是個喜好與人過多交涉的性子,此行也只是想一同順路到開頓城安家營生,不打算參與商隊決策但剛剛瞥見主家皺眉,他竟是有一種想上前勸說一番的衝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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