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兩句話,讓見多識廣的石千秋一頭霧水。
還山神死了他自然理解,可後面那句『姬源不死,那塊懸空之地就不會落下』是什麼意思。
「天驕王偉力!讓石某佩服!」
心裡還沒想明白的石千秋,嘴上自然不能慢。
先是恭維一句之後,這才有了些頭緒,「宗中弟子出都出來了,不妨借著這個機會出來見見世面。」
「我們這些老骨頭,在一州之地固步自封太久了。」
「原本以為,不論世道再怎麼變,如我十三宗、六大王族之流仍舊能穩坐釣魚台。」
「可近些時日,先是王器宗覆滅…再是我骨石宗元氣大傷。」
「前後連一月都不到。宗中所謂的高手,更是有力使不出,如一幫待宰羔羊般。」
「著實是讓我們心神俱震。」
「若是天驕王願意,我骨石宗上下願再自降一等,去青州跟著大人多走走新路,琢磨琢磨後進新學,漲漲見識。」
「不知天驕王意下如何?」
身為名震天下的十三宗宗主,石千秋能放下身段說出這番話,可謂是誠意滿滿。
姬源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石大人都開口了,晚輩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正巧貴宗聖女石惠也一直在我身邊歷練,所見不少…石宗主和咱們自家的弟子若是有不懂的,就問聖女大人好了。」
一側的石惠也走出來,親昵的走到石千秋的身邊,挽起其手臂。
「老祖宗,青州的神異多得很呢,靈甲、祭靈術、傀儡之術保准讓您看的眼花繚亂。」
她知趣的沒說裝甲之事,這畢竟是姬源的底牌。
「好好好那就讓我的好丫頭,給我這把老骨頭開開眼界。」
言語間,大院裡一片賓主盡歡,喜氣洋洋的氛圍。
原本籠罩在眾人頭頂的陰霾,也頃刻間煙消雲散。
「國師!靈界中降下了四尊神明,正在讓各州生靈塗炭!」
「國師,庸州的獸血神、岩州的還山神都已經被天驕王所殺了。」
小皇帝手握著剛剛從岩州方向送來的情報,只不過是一前一後的兩份,神色也是由大悲轉大喜。
他反覆的對照著兩份情報的落印,確認都不是偽造的,這才唏噓一聲。
「天驕王,真乃神人也。」
小皇帝臉上的喜色程度,不如從前。
倒不是有什麼煩心事,而是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位天驕王在戰事之上的無往不利。
每逢大事,似乎只要有這位天驕王存在。
都會以一種橫推之姿,輕而易舉的平定亂事。
就如這次一樣。
遠坐京城的自己,才剛剛收到四神下凡的情報但其中的一半,就已經被天驕王所斬殺了。
「諸神也並沒有書中和眾大臣口中說的那般駭人嘛。」
「諸神不可怕嗎?」
反問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道龐大的身影從遠走近,他微微低頭,越過長廊的廊檐,如今從各種意義上都足以稱得上遮天蔽日的少帝太師李文儒走到小皇帝的身邊。
「諸神若都如那些在京城中苟延殘喘的富貴宗師,壁劍城之劍氣,又怎會長存四千餘年,貫穿了整個大乾的歷史而至今依舊囂張?」
「諸神若是不強,那些自詡新派靈修的靈通境大靈修,又怎會如今寸步不敢入靈界修行?」
「以至於剛剛起勢的靈修,又在至少小範圍之內,被老派宗師瞧不起?」
李文儒俯瞰著小皇帝,語氣也更重了幾分。
「不是下凡的四神太弱,而是姬源太強了。」
「超脫了單一的武道,呵呵讓我想到了一些故人。」
「義父想到了誰?還有人能與天驕王相比?」小皇帝吃驚,他雖然年紀尚小,武力不顯,可飽讀詩書。大乾四千多年間出現的名人故事,他都能隨手拈來。
「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物。」
李文儒如今對於『義父』這個稱呼,也沒什麼牴觸情緒了。
這位大乾少帝
毫無帝王之心,難堪大任。
「大炎?還是大靈?」小皇帝一臉好奇,「前朝古史,我還真不太懂。」
「都有。」
「都有?!」小皇帝更震驚了。
「高祖曾言,今人勝古人。無論武道還是靈修,皆是如此啊」
李文儒聞言,點了點頭,「高祖皇帝這話不錯。」
「古史可鑑,但古武古路無需推崇,都如如今的老派武夫,傳統靈修一般,若放在如今,皆不堪一擊。」
「任意一位天驕回去,都能橫推。」
「我腦海中那些…只是相似之人罷了。」
「姬源,天驕王…確實是古來今朝獨一人。」
「確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小皇帝語氣堅定。
讓一側的李文儒略微詫異,因為這位小皇帝在自己的面前,從來都是底氣不足的模樣,如今聊起古史、聊起姬源,倒是硬氣了許多。
「不對嗎?」小皇帝看見李文儒瞥來的眼神,又心虛了起來。
也只是硬氣了一些而已。
李文儒淡淡的收回目光,「陛下確實不適合做皇帝,難怪十二常侍會推舉你。」
「此世錯,錯不在你。」
小皇帝對於李文儒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反倒是面露微笑,又聊起了姬源。
「如今姬愛卿又立大功,這四神之亂也就是時間問題了吧?」
「到時候又要如何封賞?」
「他已經是王了啊?」
李文儒的眼帘微垂,對此事興趣缺缺,「爵位不夠,那就給地盤。」
「一州州牧不夠,那就給兩州,兩州不夠,就給三州!」
「可京城那些大族豈會願意?」小皇帝糾結,「如此怕是又要興起戰事啊。」
「義父您不是說過,如今我大乾之敵,唯有諸神嗎。」
「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內鬥,豈不是白白損耗實力。」
「一幫酒囊飯袋罷了。」李文儒對此不屑一顧。
「他們若真跳出來,反倒是件好事。」
他隨即一愣。
「你倒是提醒我了,讓他們提早騰出地方,也是正事。」
說罷,
這位少帝太師擼了擼儒雅的長衫袖袍,就朝著宮門外走了。
小皇帝和身旁的幾個宮女護衛,霎時間渾身一抖。
都知道京城恐怕又要遭遇一場血雨腥風了。
【忠誠信徒+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