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忽然,屋裡細煙驟然聚在了一起變成一個身形低矮的男人。
秦宵一眯眼,看著那個和檀那一模一樣的女人說:「你不是檀那。」
那人輕輕一笑,意味深長地瞟了旁邊的檀那一眼,「原來宵王殿下也在這裡,哦,還有王劍也在你手中。正好,既然湛盧在這裡,那麼我便不用擔憂了。」
一旁的檀那聽了一愣,「姑姑?」
下一秒,檀那隻覺得前方有一股吸力將她引向前方,同時,她看見她的身體無力地倒下,一抹黑影從那具身體裡出來,檀那頓時感到頭暈目眩,等到她意識清醒的時候的,睜開眼望見的便是別墅里的天花板。
「檀那,叫我的名字。」
檀那沿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名身姿纖細的女子立在一旁,她是魂體,因而身影有些若隱若現,但檀那看著她的面孔,卻忍不住有些眼眶酸澀。
「廉珠姑姑。」
話音剛落,別墅中的氣溫驀地降了好幾度。
喀喀喀的聲音傳來,是那名面相斯文的逃犯握著凳子渾身顫抖,臉上爆出一條條紅色的血筋。
「廉珠——?」
那男人艱難地抬起頭,雙目泛黑,已然不是他本來的面貌,變得駭人可怕。
檀那一看這情況,猛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看了廉珠一眼,「廉珠姑姑,陰山君要醒了。」
廉珠沒有應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男人,眸中晦暗不明。
檀那卻覺得奇怪,她廉珠姑姑,按理說,應該和陰山君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怨,即使後來陰山崩塌,與陰山君有所關係,卻也並沒有嚴重到讓廉珠死而復生,親自來教訓的程度,畢竟陰山已經不在,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便早就脫離了陰山的控制範圍。
她心下有些疑惑,卻忽地感到有一道目光望著自己。
檀那一愣,頓了頓,望向秦宵。
彼此對視的那一刻,眸中仿佛有千言萬語。
秦宵一步步地走過來,認真的看著她,語氣肯定卻又克制:「檀那。」
檀那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現在算是兩人真正的見面,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可在她這個角度來說,又算不得首次重逢,在她還是趙安定的時候她便已經和他重逢過了,而在他看不見她的時候,她也已經看到他了。
那些重逢的悸動早已散去,她恍然覺得自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秦宵自嘲地笑了笑:「你一直在我身邊,但我沒有看見你,是不是?」
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懊惱,但檀那還是看見了,她下意識便說:「沒有關係,現在我們還是見面了。」說完這個,她又想問更多的,例如你這些年都怎麼樣了,那年之後你又發生了什麼事。
最終還是沒有機會問出來,秦宵表情微變,握住檀那的手將她往後一帶,同時那名有細煙聚成的男人擋在廉珠面前。
「主人,他來了。」說話的是那個煙男。
煙男至少從身形上看是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也是男人,只是,他也是一個沒有五官的人。
檀那怔了怔,茫然地看著廉珠的背影:「廉珠姑姑,我有些事不太明白……」
廉珠微微側了側臉,眼角餘光瞟了她一眼:「這個陰山君,並不是太荊。」
檀那驀地睜了睜眼,「不是太荊?」
「廉珠姑姑?」秦宵恍然地重複了一遍,下一刻意識到什麼,「難道是婁姜?」
婁姜。
聽到這個名字,檀那像是想到什麼糟糕回憶似地顫了顫。
陰山君和陰山女君是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在太荊之前,陰山君名為婁姜,而檀那之前,陰山女君則為廉珠。
陰山君和陰山女君雖然分為兩人,實際上卻是一體的。相傳,這兩者必須得相戀,相親,最終成為夫妻,恩愛永久,否則便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檀那那一代就不說了,她後來壓根沒辦法喜歡上太荊,太荊也不喜歡她。倒是廉珠那一代……
檀那從小就被廉珠養在身邊,算是她的養女也不為過。在她的記憶中,婁姜和廉珠的關係一直很好,婁姜為人嚴肅冷酷,檀那小時被教訓得多了,自然而然便對他產生了一點懼怕的心情,因此對婁姜也並不親近。
後來廉珠與婁姜一齊死去,廉珠說是因為天罰,檀那也並沒有多想。
直到現在,檀那聽廉珠的意思,竟是要婁姜再死一次?
而廉珠,似乎是因為婁姜要復活,她才跟著復活的?
廉珠的面色極為蒼白,而眼中的冷漠殺意卻十分明顯。
就在檀那想不明白的時候,廉珠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檀那,你以為,陰山崩塌真的那麼簡單的嗎?」廉珠眸色冰冷,「你以為醒過來的人會是太荊,確實,在不久前,太荊一直試圖醒過來,但最後,婁姜卻滅了他的魂魄,這世上早就沒有太荊了。」
檀那驚了驚,想起千年前那雙血紅的眼睛,那時候她還說太荊成了魔,怎的現在,就魂飛魄散了?
這事情的發展她一時有些想不通,但陰山崩塌的事情顯然重於太荊。
她想了想,恍然想起,陰山在她和太荊接手之前,便有了崩塌的跡象。
「我曾經以為,廉珠姑姑和婁姜關係很好。」秦宵突然插話,他眯了眯眼,似乎是在回憶,「當年我在陰山住了十年,所有人都以為廉珠姑姑和婁姜是一對恩愛夫妻,我也是這麼想的,還為陰山君和女君世世代代都是一對而難過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婁姜離開陰山和一名女子相見,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廉珠姑姑嘴上沒說,實際上和婁姜已經不同於過去,因為廉珠姑姑與婁姜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與他相隔一尺的距離,沒有半點親近的想法。」
廉珠並不意外,「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被秦宵這麼一說,檀那這才想起來以前有一回,她看著廉珠姑姑和婁姜說話,她覺得姑姑看似在笑,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那時候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沒想到,這兩人的之間的問題早已經出現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本來不想讓你們這些小輩知道,起初我並不喜歡你,我認為你會給陰山帶來麻煩。」廉珠看向秦宵,秦宵聳聳肩,「但後來我發現,也許沒有辦法等到你給陰山帶來麻煩了,在我和婁姜之間,麻煩已經存在很久了。」
「陰山崩塌或許不是因為天要亡陰山,但陰山君和女君必須世世代代在一起,確實是天定的。」廉珠冷漠地看著那個面相斯文的男人,那男人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皮膚乾燥得似乎一碰就要裂開,「陰山的穩定要靠女君和陰山君一起維持,於是不知何時起,天便將兩者綁在了一起,只有兩人在一起,才能免掉天罰。而天罰是什麼,自然就是陰山崩塌。」
「於是陰山君和女君必須從小一起長大,只有互相喜歡的兩個人才能成為陰山的君主,你和太荊算是意外,那時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