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辦的很隆重。
空中花園足有一千多平,氤氳的水汽與花香攪在一起,滿眼都是盎然生機。
虞文知簽好名字,推了推鏡架中間的部位,站在門邊靜靜欣賞了一會兒。
他就出生在植物繁茂,夏季漫長的地方,水和植物似乎會發生化學反應,在夜風的作用下就能催生出類似於他家鄉的味道。
下個假期,一定要回去一趟。
頭頂有株樹生植物正對著換風口,花葉被風吹的不住點頭,最後終於不堪重負,墜了下來,剛好落在虞文知頭髮上。
盛緒沒什麼細膩心思看花,卻第一時間發現了虞文知髮絲上的花片。
他想也沒想,抬起手臂繞過虞文知的肩膀,伸出兩根手指去拈那個花瓣。
手指剛碰到,還沒等取下來——
「麻煩讓一下。」
身後一道低沉又沒有什麼起伏的冷靜聲音響起。
盛緒頓了一下,虞文知卻立刻做出了反應。
「抱歉。」
虞文知一回身,卻不想盛緒的手臂還沒收回去,他幾乎是撞在了盛緒的臂彎里,某個短暫的瞬間,就好像盛緒可以把他攏入懷抱。
虞文知的目光越過鏡片的上緣,落在盛緒兜在袖子裡的手臂,又沿著布料褶皺的起伏,一路睇到盛緒側臉,似乎想知道他的手在幹嘛。
盛緒:「有花瓣。」
他迅速將指尖的花瓣扔掉,手臂收了回去,揣進兜里,但肌肉還是繃緊的。
虞文知這時才有機會看向身後那個人。
個子挺拔,臉型瘦削,長相很清俊,但氣質有些清冷古板。
盛緒也轉頭看清了來人。
盛緒:「......」
盛珵:「......」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語,直到虞文知扯著盛緒的袖子把人拉開:「給人家讓讓。」
「珵哥,您坐這邊。」遠處有人招呼。
盛珵最後深深看了盛緒一眼,又輕輕掃過虞文知的臉,什麼也沒說,邁步向里走去。
他一身西裝熨燙的幾乎看不見一絲褶皺。
盛緒翻了個白眼。
他怎麼能知道,這和他哥說的是同一個婚禮。
虞文知和盛緒落座在女方貴賓席第五排,並不算靠前,前面是汪美然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還有一些影視圈明星。
看得出來,為了給娘家撐場面,汪美然耗盡了人脈。
盛緒看了眼他哥在男方貴賓席的位置,再看看他們的位置,皺眉:「就讓你坐第五排?」
還是緊靠外側。
盛緒略有不滿,前面那麼多莫名其妙花枝招展自拍的明星是幹什麼的?
「那你覺得我應該坐在第幾排?」虞文知饒有興致地問。
盛緒:「怎麼也該第二排。」
就像他哥坐的那個位置。
虞文知好笑:「乾脆我坐檯上去得了。」
盛緒:「。」
他腦海中難免想像虞文知穿著白色禮服的樣子。
依著那件天絲襯衫透出來的身形輪廓,穿白禮服應該更好看。
落座沒多久,婚禮就正式開始,四周燈光暗了下來,一道光束落在最後方,滿花園的植被亮起微小的,旖旎的光,仿佛螢火蟲在棲息。
主持人激情澎湃的歡迎新人入場,花園後的鎏金大門緩緩拉開。
正這時,第二排靠邊位置人影一晃,隨後一空,一個人向後摸了過來。
腳步停在身邊,虞文知才知對方是奔自己而來,而且站著身,自上而下。
「是虞文知嗎?加個聯繫方式吧,我是故......」
這人已經把手機掏出來點開微信了,就要加虞文知的好友。
虞文知卻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聲,然後指了指燈光照耀的方向。
過罷,便轉過頭去,專心致志地鼓掌迎新人。
那人動作僵了一下,似乎沒料到虞文知反應如此冷淡。
在他的預演中,該是他報上名字後,迎上虞文知驚喜的眼神,聽虞文知站起來握住他的手說,「你就是故晉,我看過你的戲,你很紅啊」。
可惜虞文知甚至打斷了他報上大名。
他眼中期許與欣喜盡數褪去,只剩下被拂了面子的羞惱與慍怒。
他將手機揣回兜里,轉身回自己座位。
虞文知見身邊空了,並沒太在意,周遭昏暗,他甚至沒看清那人的臉。
既然是個粉絲,那就等儀式結束之後再加吧。
一對新人在大家的掌聲中緩緩走到前方堆滿花簇的舞台上,男方很紳士的幫汪美然挽起婚紗下擺,汪美然笑的滿眼愛意。
兩人是在國外深造時相愛的,男方據說最近在創業,家裡的背景可以讓他創業一帆風順。
在主持人的引導下,兩位新人順利交換了戒指,完成了契約,最後,男生抱住汪美然的腰,珍重地吻了下去。
汪美然閉上眼睛,唇角卻泛著笑意。
觸目所及是柔和的光線,以及一個備受祝福的吻,虞文知難免觸動,他覺得能夠見證這場婚禮也是件美好的事。
「你喜歡這種?」
身邊傳來盛緒試探性的聲音,虞文知遵循本心:「嗯,挺喜歡的。」
沒動靜了。
虞文知轉過頭去,卻發現盛緒此時居然在認真觀看整場婚禮,類似的眼神大概只會在比賽復盤時出現。
虞文知心中好笑,什麼毛病,剛才還心不在焉地玩手機呢。
儀式結束,就是進餐環節,餐食飲品是由服務生推上來的,在正中央擺成一排,供貴賓自助享用。
冗雜的椅子卻被收了下去。
盛緒摸了下鼻子,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我去趟衛生間。」
虞文知夾了塊蛋撻,邊吃邊點頭:「去吧。」
他記得有個茶隊粉絲要加好友來著,正好省的盛緒不給人家好臉色。
盛緒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就在這兒,我一會兒回來找你。」
花園太大,人也太多,他怕找不著。
虞文知提了下眉,停下咀嚼的動作,調笑地看著盛緒。
這語氣,他們倆誰是隊長?
盛緒卻不覺得有什麼,他手插著兜,倒退兩步,見虞文知沒有挪步的意思才轉身,直奔東北角而去。
角落遠離喧鬧,只有植物上掛著的霓虹燈閃閃發亮。
盛緒腳步放慢,因為他看到了早就站在那兒等著的盛珵。
盛緒扣上帽子,三兩步走過去,往石階上一坐,叉著腿,斜看盛珵,不耐煩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