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前世一樣,陸家瞅准了七年前的風波平息,想辦法讓陸逐波回了京城。
小荷應道:「是的,少爺確實回來了。」
提起自己的夫君,藺歸瀾神情冷淡:「他一回來,小浮怎麼就不見了?」
藺歸瀾一下就懂了:「少爺回來有幾天了吧。」
卻連生病的正妻都不來看看,稍微理智點的人都明白這是故意冷待。
宅子裡的婆子丫鬟們心思更複雜,閒言碎語早就傳開了。
小浮受不了那些話,一大早就出門,發了好幾次火,教訓了那些亂嚼舌根的僕人。
「夫人,您別難過,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少爺他他總會來的。」
小荷抽泣著安慰。
藺歸瀾喝完藥,一臉平靜地躺下睡覺了。
陸老夫人住在壽堂里。
「奶奶。」
陸逐波剛從外面回來,這幾天脫下了軍裝,換上了京城貴族公子的華麗衣裳,身上的貴族子弟的傲氣少了,倒是添了幾分軍人的冷酷。
腳上蹬著一雙帶著如意雲紋的黑靴,和身上的綢緞衣服不太搭。
陸老夫人多年沒見孫子,這幾天也只是匆匆見了幾面,祖孫倆還沒好好聊過天。
她和藹地笑著問:「去給家族裡的叔叔伯伯還有其他親戚請安了嗎?」
「都去過了。」
想到孫子還沒去看藺歸瀾,陸老夫人立刻皺起了眉頭,但語氣里半是責備半是心疼,並不是真的在怪他:「歸瀾在你回來之前就累病了,你知道嗎?」
陸逐波淡淡地說:「手下人提過。」
「你都知道了,怎麼不去看看她呢?」
他放下茶杯,態度冷淡:「奶奶,我早就跟您說過我不想娶她,可您和爺爺還是堅持要她嫁過來。」
「那也是她自己找罪受。」
「我沒理由去關心她的身體或者面子問題。」
陸老夫人愣住了。
他這哪裡是對待自己妻子的樣子。
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他在對付仇人呢!
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對我們逼你成親的事情不高興,當年如果不是侯府面臨大難」
見孫子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陸老夫人只好換個說法:「你聽我說,歸瀾真是個好姑娘,你」
陸逐波嘴角微微上揚,打斷了她的話:「您當然覺得她好了。」
「我說話稍重點,就好像我欺負了她似的,看著就心煩。」
「這樣的女子」
雖然長得漂亮,但實在乏味無趣。
沒什麼意思。
況且他心裡早有人,現在找回了他們母子,心裡哪還能容得下其他人?
陸老太太皺著眉頭告訴他:「那些都是幾年前的老黃曆了,你去邊疆這幾年,世事變化挺大的,歸瀾現在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才五年時間,能有啥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陸逐波嗤笑一聲,心裡根本沒把藺歸瀾當回事。
給兒子認祖歸宗的事情還沒搞定呢。
他站起來,鄭重其事地行了個大禮:「多謝祖母把佳弟兒接回家來,我感激不盡。」
一提到子嗣的事,陸老太太扶起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陸家的血統,可不能流落在外面。」
只是孫子這先上車後補票的做法,讓她不得不幫著遮掩,把佳弟兒登記在藺歸瀾名下,這事兒確實不太合適。
陸逐波卻沒有起身,低頭輕聲說:「祖母,其實孫子還有個請求。」
「啥事啊?」
陸老太太心裡隱約覺得不妙。
「孫子想把佳弟兒的母親也一塊兒接回府里來。」
陸老太太臉色驟變,立刻反對:「不成!陸家的門,絕不會向那些沒有名分就私通的下賤女子敞開!」
陸逐波心意已決,不管怎樣都要把佳弟兒的親娘葛煙雨接到府中。
但北忠侯已經有了正房太太,葛煙雨就算進了門,也只能做個偏房。
陸老太太皺眉道:「七年前你非要堅持娶那個女人,我本打算等歸瀾進門後再接納她,可你又不忍心讓她做小。她瞞著陸家,自己生下孩子,辛苦拉扯了七年,最後不還是得進門做偏房嗎?
「親生兒子還得記在別人名下,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我老了,真是搞不懂她圖的是什麼。」
嘆了口氣,她還是決定順著孫子的心意,說:「要接就接吧,歸瀾是個識大體的正房,應該不會反對你納妾。」
陸逐波卻沒吱聲。
陸老太太察覺到不對勁,眼神一凜,問:「怎麼?葛煙雨還想做侯府的當家主母不成?」
陸逐波低下頭說:「祖母,煙雨為孫子生下了佳弟兒,一個人辛辛苦苦帶了孩子七年,是孫子虧欠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們母子,如果再讓她做偏房,孫子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陸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打量著孫子,不知道葛煙雨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鄉下丫頭竟然能讓他這樣死心塌地!
「你已經有明媒正娶的正房了,陸家絕不會休妻。你倒是說說看,葛煙雨心裡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奶奶,我想讓煙雨作為您的侄孫女,住到咱們家來,好讓她代替我陪在您身邊,盡心盡力地孝順您。要是"
陸逐波頓了頓,接著說:「如果煙雨有幸長壽,活得比藺歸瀾久,到時候孫子會給煙雨一個正房的名分,對歸瀾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陸老夫人圓睜雙眼,責怪地說:「真虧你能說得出來這話!」
「你好好看看,這些年你不在,歸瀾為陸家付出了多少心血!」
「祖母,娶藺歸瀾的責任您非要算在我頭上——我已經給了她正房的位置。我不想再對不起煙雨了。」
「這是唯一的兩全其美的法子。」
陸老夫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冷冷地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陸逐波不緊不慢地說:「那您就只有佳弟兒這一個親重孫了。」
陸老夫人心裡一涼。
她相信孫子說到做到,如果不讓葛煙雨進陸家,陸家就這點骨血,將來孫子怨她,只怕連重孫長大也會恨她。
罷了
陸老夫人只好妥協:「等家裡這段忙完了,你再接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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