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迦能山,山路蜿蜒直入青雲,高千穗靈峰,那與星辰為伴的宮殿群,就是高千穗宮,宇比地邇的專屬領地!
咣!
宮殿大門緩緩開啟,一眼望不到頭的紅色地毯,兩旁侍立著上百名人偶,人大多為女子打扮,從樣貌到穿著,配飾,乃至是神態都不盡相同,可謂細緻入微!
進門時,人偶們一齊彎腰行禮,上百種不同的音色,帶著恭敬:"歡迎主人回家!"
人偶當然是轉生眼的傑作,龍式並不陌生,因為他在龍宮城的千年,是在人偶陪伴下度過的,人偶除了陪他聊天解悶,還是協助他開發寶具的助手。
"桀桀……"
娑娜似乎不是第一次來了,她跟在龍式屁股後面,雙手捧著後腦勺上,東瞅瞅,西望望,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龍式忍不住用餘光偷瞄娑娜,正好對上視線,他小臉唰得就紅了,做賊似地收回目光。
別誤會,這還真算不上一見鍾情,龍式只是生性靦腆,乍見如此特別的異性,難免心生好奇。
穿過長長的庭院,來到正殿前,天藍色長髮的和服女子,已經迎候在此,她可不是人偶,而是這高千穗宮的女主人,須比智邇。
一雙湛藍的轉生眼,打量著宇比地邇身後,略顯拘謹的小身影,溫聲細語道:"你就是小龍式吧,真是乖巧可愛的孩子,我叫須比智邇,你老師的妹妹,今後不用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好了。"
須比智邇從裡到外散發的溫柔氣質,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
"呃,謝謝……師。"只是老師的妹妹,龍式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這時,宇比地邇道:"師姑,師姨,隨你喜歡。"
龍式道:"那……謝謝師姨。"
"阿呀……其實叫師娘也無妨呢。"須比智邇抿嘴一笑,又看向娑娜:"小娜也來了,這下可熱鬧了呢多留些日子吧!"
娑娜咧嘴一笑:"桀桀……看心情嘍"
須比智邇莞爾道:"酒菜都備好,一起享用吧。"
餐桌上。
"啊嗚啊嗚……"娑娜毫不顧忌淑女的形象,狼吞虎咽,吃噎了就用酒帶下去,讓人不禁懷疑,她就是來蹭飯的!
龍式用一雙骨筷夾住一枚烹至金黃的玉子燒,喃喃道:「糧食……是從下界土地上,掠奪來的嗎?」
宇比地邇優雅地搖晃著酒樽,輕輕呷了一口,道:「不是呢,為師在後院專門開墾了一塊田地,這一桌的酒菜,都是從那塊地里種出來的,當然,要得到作物的種子,可沒少花功夫呢……"
龍式驚訝:"老師,竟然會耕作?"
原來,大亂鬥落幕後,高天原上,只剩下大筒木一族。
但不論本家,宗家,還是分家,都有著無需進食的體質,吃飯不再是剛需,自然沒人種地,土地就荒廢了。
不種地就不產糧食,品嘗美食對於大筒木族人來說,就成一種奢侈的消遣。
有好這一口的大筒木,甚至會為了吃上一頓美味的飯菜,而到下界殺戮掠奪。
但他們從來都只奪現成的美食,而不是糧食,因為就算奪走糧食,他們也沒有將之加工成美味的手藝和情操。
所以,聽到這一桌美味佳肴,都是宇比地邇兄妹親手耕作並烹製時,龍式才會顯得如此驚訝。
「……」將玉子燒放入口中,龍式細嚼慢咽,細細品味著。
酒足飯飽。
宇比地邇用餐巾,慢條斯理地擦著嘴:「修行從明天開始,今晚好好睡一覺,你和娑娜……到偏殿去吧,人偶已經為你們收拾好房間了。"
入夜,龍式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想到外面透透氣。
「龍式大人。」
走廊上的人偶們鞠躬行禮。
「辛苦了。」龍式點頭回應,走到偏殿的庭院中。
娑娜坐於樹梢,望著滿天星斗中那輪月出神,全然不似白日那般不羈放縱,窈窕的背影,竟隱隱透著些落寂之意。
「呼。」龍式望著她的背影,出神半晌後,深吸一口氣,上前招呼道:「娑娜……姐姐,晚上好。」
娑娜手輕輕拂過面頰,回眸道:「哦,是小不點啊,你也睡不著嗎。」
龍式:「那個,我……打擾您了嗎?」
娑娜:「沒有,我一個人正無聊,是你上來,還是我下去阿?」
龍式:「我上去吧。」
咻!
龍式漂浮到樹梢上,站著,勉強比坐著的娑娜高出一些,但一坐下,瞬間只到娑娜的肩膀了。
二人這樣坐著,半晌無言。
是娑娜最先打破了沉寂:「我聽說,你從剛出生不久,就被關了一千年的禁閉。」
原來進餐之後,娑娜和須比智邇聊了一陣子,大概知道了龍式的事情。
「嗯。」龍式點頭,龍宮城的千年歲月,幾乎是他迄今為止人生的全部,沒有什麼好避諱和隱瞞的。
娑娜笑道:「桀桀,真虧你沒有瘋掉呢」
沒有拘泥於不幸的過往,龍式在意白天的事情,不由好奇:「對了娑娜前輩,白天時,你為什麼要把十尾放出來呀……」
娑娜不假思索道:「因為好玩呀。」
「好玩?」
「是呀,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地過活,實在太無聊了,不找點刺激的事情做做,漫長歲月,該如何排遣。」
娑娜餘光看向龍式:「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傢伙【十尾】,和你很像呢,在土裡埋了千年,沒有了自由,不過它們好歹能變成大樹,你卻是個小不點,桀桀。」
「……」龍式備受打擊地低下了頭。
見狀,娑娜道:「不過還好啦,起碼你身上還沒有他們【其他大筒木族人】那種腐爛的氣息。」
龍式抬眼道:「腐爛的……氣息?」
娑娜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就是無聊透頂的意思唄,從頭就能看到底,除了力量外,一無是處的臭蟲,我對這樣的傢伙,一向厭惡,而這一族,遍地都是這樣的臭蟲,啊啊啊,真是,所有人,怎麼不都去死一死呢!」
龍式目光黯然,雙手抱緊了膝蓋:「就在不久前……我殺了我最好的朋友。」
「桀?」娑娜挑眉:「你說的……是那個叫天娑斗的,不是他先動手的嗎?」
龍式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他卻是因我而死,明明……我決定保護他的。」
「桀桀桀桀桀」聞言,娑娜突然發笑。
龍式茫然:」很好笑嗎?「
娑娜不留情面道:「不好笑嗎?我是對保護、守護這類矯情的字眼不感興趣,甚至是反胃,但想也知,保護別人的前提,是有能力保護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