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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剛滿三歲的時候, 開始每天都牽著宗像禮司的手在從幼稚園回家的路上和爸爸分享自己今天的午後小甜品又吃了些什麼吃了多少的那年,也恰好是宗像禮司研究生畢業的那年。讀書都 m.dushudu.com
作為從小就沒在學習這件事上栽過跟頭的超級優等生, 宗像禮司的畢業論文在教授們堪稱嚴苛的評定之下獲得了82分, 並以distinction——最高學位等級的成績為自己的這段求學生涯畫上了相當圓滿的句號。
至於之後應該選擇工作還是繼續讀博深造,宗像禮司都決定等回國之後再做打算。一是因為他決定給自己放個假,二則是因為在研究生的兩年中宗像禮司沒有回過一次家, 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與自己的父母和兄長以視頻的方式提及近況,但愛麗絲到現在還沒面對面地見過她的祖父祖母和大伯一家。
而事實上,愛麗絲一直都很期待著與他們見面。
與從小就表現得過於沉穩的宗像禮司和其兄長不同, 愛麗絲的天真爛漫可謂是彌補了宗像禮司父母對於家裡孩子都太早熟的遺憾。
再加上那可惡的隔輩親的特質, 愛麗絲在沒回國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她爺爺奶奶的許多個關於一定要帶她去吃冰淇淋的許諾。
臨行前一天,宗像禮司早早地就將自己洗完澡的小豆丁放在了被她說成是充滿了太陽公公味道的被窩裡。宗像禮司想了想, 到底還是將打算逗三歲小朋友說那是蟎蟲味道的謠言告訴她嚇唬她。
「爸爸!」愛麗絲的眼睛裡沒有一點困意, 宗像禮司對此有點頭疼,明天還得趕飛機,他可不想抱著個小瞌睡蟲趕路。
可愛麗絲睡不著, 這也沒辦法。
上一次這麼激動還是在他說要帶她出去郊遊的時候。
而這次出行的規模不僅比郊遊龐大隆重得多, 還能見到愛麗絲日思夜想答應帶她去吃冰淇淋的爺爺奶奶——要知道宗像禮司平時可是不怎麼准她吃冰淇淋的。
她三個月大時的那場高燒肺炎,留下的病根到現在都還有影響。
雖然在此之前也稍微因為要和在幼稚園裡認識的朋友們分別而小小地難過了一下,但視頻的存在以及想要見到爺爺奶奶的心情還是蓋過這小點的悲傷。
「爸爸, 」愛麗絲眨巴著藍眼睛, 又喊一聲,「爺爺奶奶家大嗎?」
宗像禮司想了想。他家前門有個院子, 不過那個院子在宗像禮司升入初中後就變成了從房門到院門只需要十幾步或者幾個大跨步就能走完的距離。
不過對於只有三歲的小短腿而言應該還是挺大的。
於是他回答:「還行。」
愛麗絲充滿嚮往地「哇」了一聲:「我好想快點看到爺爺奶奶家的院子哦。」
「如果你現在好好睡覺養好精神, 我保證我們後天能看到了。」宗像禮司搓了搓她軟乎乎的腦袋毛, 開始輕輕地拍打著她。
「真的?」愛麗絲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說困就困了。
他領她回家的時候, 幼稚園的老師說她今天中午因為自己要跟著爸爸回爺爺奶奶家而興奮地沒有睡午覺。
「哦呀,騙你對我來說難道能有什麼好處嗎?」宗像禮司笑起來,狹長的深色眼睛微微眯起,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溫度很正常,「快睡吧。」
「好哦。」愛麗絲往被窩裡縮了縮,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鑽了出來,只用被子蓋住下巴,小聲說,「爸爸晚安。」
「晚安。」
「21天習慣法則」的概念最早由臨床心理學家麥克斯維爾·馬爾茨在自己的書中提出。雖然實際上並非所有的時間都可以在這個周期內養成,但三年來和愛麗絲說晚安儼然已經成為了宗像禮司的一種習慣。
說過晚安之後,柔軟得如同棉花糖一樣的孩子飄入了她無憂無慮的香甜夢鄉。
而未來他們之間還會再互相道上很多很多個晚安。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不出意外——這個基礎上。
想來當時坐上那趟從倫敦飛往東京的飛機的每一位乘客都不會想到,相當少見的空中劫匪居然會被自己如此「好運」地遇上。
而和一位相當凜然英勇的女士一同將這群劫匪制服的宗像禮司也不曾想到,這群蠢貨竟然連自己安裝的炸彈類型都不明就裡,從引擎附近發出的爆炸聲響起後他們自己都抖若篩糠。
強烈的顛簸觸發警報,氧氣面罩紛紛從蓋板中脫落,尖叫聲與哭聲交織成片,其中還有愛麗絲低低的啜泣。
宗像禮司一腳踹開身邊捆住雙手的劫匪,又一陣顛簸差點讓他跪倒在地。
勉強扶住身邊的座椅,他艱難地穿過人們驚慌絕望的面孔,來到正抱著他的外套,將臉埋在裡面的愛麗絲身邊。
「麗茲。」
他抱住這個來到這個世界上僅僅三年的小傢伙,不知為何心中異常的平靜,甚至沒有產生絲毫的無措與絕望。
他們會死在這裡嗎?
宗像禮司又將女兒抱緊了一點。
隨後,一柄青色的王權之劍,驀然出現在這不斷墜落的萬丈高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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