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靳仰著下顎怔忪地看了他好幾秒,驀地明白過來,低頭雙肩顫抖,沒堅持兩秒,止不住地笑了出來。
江臣遇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麼放肆,愣了一下,緊隨其後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衝上大腦,他繃著一張臉,惡狠狠道:「笑什麼!」
展靳喘了口氣,嗓音里還有壓不住的笑音,「你們直男,見多識廣的,想像力很豐富啊。」
他說話語調慢悠悠的,聽起來意味深長,「平時都看什麼呢?江同學。」
「你管我看什麼。」江臣遇說完過了幾秒,又道,「反正跟你們基佬不一樣。」
說完覺著又有點怪,再做補充:「我又不是變態。」
解釋得太多,便似欲蓋彌彰,事態越描越黑,往奇怪的方向奔騰而去,江臣遇黑著臉閉上了嘴。
「咔噠」一聲細響,房門打開,小姑娘聽見笑聲,以為江臣遇心情好多了,探出了試探的腦袋。
也算是給了江臣遇一個台階,他扭頭去陽台給小姑娘她媽打電話去了。
待他回來,展靳都已經和唐寶卷交換上電話號碼了,小姑娘白嫩的小肉手操作著手腕上的電話手錶,聽到江臣遇說她媽晚上來接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跟天塌了一樣。
江臣遇懶得應付小孩,看向展靳:「你帶來的,你看著。」
展靳沒有意見。
江臣遇甚至沒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感到放心這個問題,推門進了房間,反手關上了門,補覺去了。
天色漸沉,太陽落山時,江臣遇頂著一頭凌亂支楞在頭頂的短髮從房間裡出來,展靳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劃著手機,邊上沙發被睡著的唐寶卷占領。
展靳本以為江臣遇說自己做飯是說說,沒想到他還真的進了廚房,看那架勢是會做飯的,展靳反坐在椅子上,雙手在椅背上交疊,收了手機看著廚房那邊。
校霸圍上圍裙,洗手作羹湯的場面竟也沒那麼違和,居家的江臣遇身上那刺頭勁兒都散了不少。
小姑娘也醒了,圍在江臣遇身邊嘰嘰喳喳,展靳發現江臣遇看起來不耐煩,但還挺有耐心。
「哥哥,青蛙為什麼是綠色的呀?」小姑娘問。
江臣遇甩了甩手上的水,神色不耐,「因為它被綠了。」
唐寶卷又問被綠了是什麼意思。
江臣遇說它媳婦給它戴了綠帽子,它太生氣,全身氣綠了。
展靳在外面聽得正樂著,江臣遇從廚房出來,手扒在門框上,另一隻手指了指他,「你,帶她,出去買點東西。」
展靳:「買什麼?」
「雞蛋,鹽,樓下有超市,知道在哪嗎?」
「嗯,來的時候看到了。」
展靳看出他這是被煩得受不了了,有些好笑,朝小孩招招手,「走,跟哥逛超市去。」
在逛超市這事兒上,小姑娘還是比較樂意的,歡騰地跑過來,跟著他出了門。
樓下地兒不大,這一片佇立的樓房都長得差不多,江臣遇說的超市也沒多遠。快到地方時,展靳看見了十字交叉的路口幾道晃悠的身影,他腳步一頓,對方也看到了他,幾人交頭接耳一陣,朝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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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廚房空間很小,多一個人都嫌擠,「篤篤篤」密集的切菜聲響起,江臣遇總覺得這畫面有點熟悉,想了好一陣,切菜聲停下。
這他媽不就是妻子在家做飯,丈夫帶小孩出去買東西的情景劇嗎!
江臣遇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菜刀,有一瞬間想扔了它,緊接著,他聽到了外面的哭喊聲,他聽出了是唐寶卷的聲音,拎著刀走出去打開了門。
「哥哥哇」他的腿被抱住。
江臣遇往外看了一眼,只有她一個人,「好好說,說清楚。」
他拎著人問了一遍才聽明白,他們在路上被人堵了,展靳讓她先跑回來了。
這一片很亂,經常有無業青年在這一片打劫鬧事混日子,展靳帶著一個小孩,兩人氣質一看都有錢,又是這個點,很容易被盯上。
江臣遇低罵了一聲,沒想著展靳這小白臉運氣這麼衰,他把唐寶卷扔房間裡,讓她乖乖待在家,進廚房關了火,拎著菜刀氣勢洶洶地出了門,腳下拖鞋都沒來得及換。
他對這一片熟,很快找到了小孩說的地方,遠遠的,他看見幾個高大的身影圍著中間的人,近了便看清了他們是誰。
不是這周圍的混混,是之前那一米九的體校生。
「我靠!」那伙人看著拎著菜刀走過來的江臣遇,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一伙人震驚了幾秒,「你想幹嘛?」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的?」江臣遇手上拿著菜刀,架勢很猛,之前那點居家柔軟的氣息,在外又全化成了堅硬的刺,冷著臉身上侵略性十足。
跟普通混混不同,他身上是實打實的壓迫感,穩且狠,很能鎮得住場子。
「你管得著嗎?」一米九話說得硬氣,人沒敢湊得太近。
上次不知道,後來他們是打聽清楚了,這人就是個瘋子,說不定真會砍人。
江臣遇半邊身體擋在了展靳前面,「我上次說了,別找他事兒。」
氣氛劍拔弩張,一米九臉色難看。
打,他們不想打,但是這麼退,又顯得很慫。
展靳拽了一下江臣遇的手腕,道:「你們來這兒找人,隨意,找事兒,我奉陪。」
這話點醒了一米九,「我他媽沒那閒工夫找你們事兒。」
一伙人出現得突然,離開得也很快,他們消失在拐角,江臣遇還望著他們離開的地方。
展靳垂眸視線落在了他腰上的圍裙上,剛才也就那幾個人被江臣遇這陣仗威懾住了,完全沒留意到他身上與之不符的東西,他指尖從江臣遇後腰勾了一下圍裙帶子。
圍裙收緊,勾勒出了勁瘦的腰身。
「我操。」江臣遇腰間陡然一緊,受驚得差點蹦起來。
他轉過頭,瞪著罪魁禍首。
展靳:「怎麼穿著圍裙就出來了?」
江臣遇低頭一看,「我愛穿什麼穿什麼,你有意見?」
「沒。」展靳說,「你裸著出來我都沒意見。」
江臣遇:「」
「你想都別想。」他咬牙說。
媽的,這小基佬滿腦子什麼東西。
「還有,」他說,「別隨便動手動腳!」
他全然沒有在校時的那種平靜冷淡裹了一層殼似的狀態,情緒真實多了。
他說完轉頭便走,沒留意到腳下垃圾桶旁邊的玻璃啤酒瓶,展靳都沒來得及提醒他,他一腳踩了個瓷實,整個人往後仰去。
這一腦袋磕下去,不是頭破血流,便是尾椎骨受傷,展靳伸手去拽他,被他帶得往下倒去,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