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寒冷長夜,很快悄然而過。
第二日,天亮之後。姒元與端木蓉、念端一同用過頗具燕國飲食特色的早膳,吃飽喝足。
「我去給六指黑俠前輩煎藥了!」
端木蓉忽然出聲說了一句。
主動站起身,對姒元和念端點了點頭,便自行離開這間房間。
一應餐具,交由侍女悉數撤離下去。
不多時,溫暖舒適的房間內部,就剩下姒元與念端兩個。
「我有件事情,想要親自和你談談。」念端平靜出聲說道。
姒元聞言,笑了笑,道:「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和醫聖前輩談一談。」
「你也有事?」念端有些驚異看了姒元一眼,有些蠟黃的中年臉龐上,依舊帶著一些淡漠表情。
古井不波的話語,從她口中飄揚而出。
「我想讓你替老身走一趟,將老身配置好的藥粉,秘密撒入到燕國王室和太子府的日常飲水中。」
「燕丹敢讓他這麼慘,這個仇,不能不報!」
望著坐在對面的姒元。
念端表情平靜而淡漠,自顧自簡單解釋出聲。
「那些藥,會在一個月之後發作。」
「除了我與蓉兒,這世上無人能夠將其檢查出來,更無人能夠將此毒化解掉。」
「那是我以前意外研究出來的劇毒產物。」
「幫醫聖前輩處理掉燕國王室成員,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姒元毫不猶豫答應下此事,隨即又對她勸慰道:「不過,我並不建議你現在對太子府動手。」
「有陰陽家的高手也正參與其中。」
「除了日尊者姬焱之外,有很大可能會牽扯到陰陽家首領東皇太一。一旦真的引出東皇太一,危險變數太大。」
「不妨醫聖前輩耐心等待幾年時間,然後再對燕丹動手。」
「陰陽家……東皇太一……!」念端眉頭微不可察皺了皺,沉默了很大一會兒,她忽然出聲反問道:「你確定現在動燕丹,會引出東皇太一,過幾年後不會?」
「不錯,燕丹目前是東皇太一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非常重要。」姒元目光直視向念端,低聲勸慰道:「不過這種重要棋子身份,具有時效性。」
「過了這一段時間,他自然就會被東皇太一棄之如履。」
聽到姒元的勸慰話語。
念端只是深深凝視著他,卻絲毫不問他為何會知道這些隱秘消息。
沉默片刻之後。
她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讓燕丹再多活一段時間。就先對燕國王室下手,先收一些利息。」
口中說著話語。
念端默默從自己衣服內兜裡面,取出一個用油紙特意包紮好的小包,將其推給姒元。
「東西在裡面,你自己用的時候注意點兒。」
「這一個月之內,安排好我們離開這裡的事情,莫要被燕國的大軍堵住,不然會有一些危險。」
「沒問題,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姒元揮手收起那個油紙包,觸手所及的觸感,讓他察覺到內部是一個密封瓶子。
隨手收起東西,暫時不做詳細觀看。
他望著念端,開始提出自己想要與她商談的事情。
「秦墨一脈的巨子信物墨眉劍,現如今,在我手中。」
「但我打算將墨眉劍放出去,找個機會,讓燕丹得手,獲取到墨眉劍,成為秦墨的新任巨子。」
僅僅聽到這番話語,念端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不舒服。
但她沒有急著詢問,而是靜靜凝視著姒元,耐心傾聽他的解釋。
「我打算將來讓蓉兒繼任秦墨巨子,但現在,她還太弱了。」姒元也沒有遲疑,簡單解釋道:「讓燕丹先上位成為秦墨巨子,有不止一種好處存在。」
「一來,可以改變一下秦墨一脈內部的淳善天真風格。」
「這種風格,放在這樣的戰爭大爭之世,其實非常吃虧。被人騙了都還在幫人數錢,非常不好。」
「讓燕丹當一段時間的領頭羊,必定會對其改善,更加適合這個時代。」
「至於第二點好處,那就是讓燕丹來吸引一下火力。」
「秦國墨家一脈,雖然是當年的墨家分裂出去的一部分,但發展到現在,同樣成為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強大勢力。」
「甚至是比另外兩個墨家分支發展的還要好。」
看著正在耐心傾聽,沒有強行一口否定拒絕的念端。
姒元也省卻了另尋他法的心思。
「無論是對於江湖,還是對於朝堂。」
「任何一個大勢力組織的領頭者,必定會飽受關注。讓燕丹先行上位,吸引一下來自四面八方的火力。」
「從而讓蓉兒有更多的安全時間去發育成長。」
「等到將來蓉兒成長的差不多之後,再除掉燕丹,扶持蓉兒繼任成為秦墨一脈的巨子。」
「可燕丹若是得手秦國墨家,必定會將其代入到萬劫不復之地。」念端表情木然,心中有些不太贊同這種做法。
在六指黑俠的心中。
秦國墨家一脈,比他的個人生命都重要。
若是可以,他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絕不會讓秦國墨家一脈陷入到危險境地中。
「你這麼做,可曾考慮過六指黑俠的想法?」
「他現在只是受傷了,並不是死了。將來,他終究有恢復甦醒的時候。」
「六指黑俠的性格,其實不適合當一個勢力的領頭者。」對此,姒元毫不在意,自信說道:「他心中的人人愛戴,相敬如賓,充滿美好,沒有惡意的世界,其實根本不存在。」
「只要任何一個人內心中,還有任何一種七情六慾存在。」
「那就必定會演化出各種各樣的惡意與邪念。」
「讓一個充滿永遠不可能實現的虛假幻想的人,去當一個勢力領頭者,初時看來,似乎很不錯,非常受人敬重。」
「但時間一久,這樣的勢力,必定會陷入到毀滅中。」
「因為太過天真淳善而毀滅。」
說到這裡。
姒元嘴角帶著一絲淡笑,提起了另外一個大殺器。
「醫聖前輩不是擔憂蓉兒的安危嗎?」
「那不妨讓她去掌握更多的勢力。只要保護她的人足夠多,足夠強。那這個世上,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