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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寧胭跟著崔何去了偏廳。

    暖黃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邊上有著三兩個年輕的女孩陪著她說話。

    老太太穿著身講究的唐裝，髮絲銀白，卻絲毫不損氣質，依稀能從臉上看出年輕時的風采，想必在年輕時定然是個漂亮的大美人。

    「祖母。」崔何喚了聲：「寧小姐已經接過來了。」

    陶老太太抬頭，目光越過他看向寧胭。

    跟在他後面的女生穿著明艷艷的紅裙，並不是新奇的款式，卻恰到好處的攏住她的纖腰，烏髮雪膚，是個難得出挑的美人，漂亮的有些奪目。

    最讓陶老太太注意的是那雙鳳眼，像極了她記憶里的那個少年。

    相隔數十年，再次見到這雙丹鳳眼陶老太太不知道為何，眼眶有些濕潤，那些塵封許久的回憶又一次湧上心頭。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窮得叮噹響的少年郎。

    破敗的書香世家什麼都沒給他留下，唯一留下的東西是一身傲骨。

    她那個時候就在心裡想啊，怎麼會有這麼倔的少年呢？

    太倔強，總是要吃虧的。

    出於對他的好奇，她開始慢慢接近他，然後就被他逐漸的吸引，再慢慢的她終於將那個倔強的少年郎變成了自己的戀人。

    她那個時候好高興好高興，總以為這樣就能天長地久，後來才發現什麼都抵不過現實，父母看不上他，他也有著自己的自尊心和那身傲骨。

    最後，他們只能分開。

    再後來，她聽見母親過來憤恨的罵淑雅，說是白養了她這麼多年，不聲不響的就跟著他走掉，一點也沒有為父母考慮過。

    她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淑雅也喜歡他，瞞得真好，她一面替有人照顧他而感到開心，一面又開始嫉妒她能陪伴在他的身邊經歷那些風雨。

    慢慢的，也就看開了。

    幾十年過去，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子孫滿堂，只是再回想時仍然會覺得有些遺憾。

    看著她，陶老太太仿佛能看見那個少年郎就在她眼前，忍不住潸然淚下。

    「祖母。」

    「哎，您怎麼哭了？」

    偏廳內傳來幾聲驚呼。

    包括崔何在內，還有幾個年輕姑娘都過去扶她，圍在她邊上關切的問。

    寧胭有些尷尬。

    她是個外人，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惹得老太太哭，可跟她脫不了太大的關係。

    見著這麼多人圍著她，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感覺手腳都無處安放，處處充滿了尷尬之色。

    好在陶老太太只掉了幾滴淚就止住了，揮揮手讓圍在自己身邊的孫子孫女起開，朝她溫和的笑，「你叫寧胭是吧？」

    寧胭點點頭。

    陶老太太也了解過之前真假千金的事，又因為宋老爺子的原因愛屋及烏，怎麼看寧胭都覺得她惹人憐愛，招招手讓她到面前坐下來。

    「我能叫你胭胭嗎？」

    寧胭彎唇點頭。

    陶老太太嘆口氣說：「你啊，這雙眼睛和你爺爺長得太像了，我一看你，就忍不住想到當年的事情，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都老了。」

    「祖母，您不老，還年輕著呢。」

    「是啊，這誰不說您年輕呢，您啊，已經讓別人羨慕了。」

    幾個人在一旁打趣恭維。

    「別在這裡鬧笑話。」陶老太太面對他們時就擺出了嚴肅的臉色，「好了，你們幾個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裡妨礙我們。」

    老太太小時候就是被寵著，婚後更是被寵上天，因此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對這些孫子孫女也是，向來算得上嚴格，幾個人雖然心裡不太情願可是看到老太太板起臉也都正好出去了。

    偏廳的人散了個乾淨，只剩下寧胭和陶老太太，

    陶老太太笑笑，「讓你看笑話了，這些丫頭小子沒事就愛纏著我。」

    寧胭微笑，「說明在他們心裡，您是很受敬重的長輩。」

    陶老太太笑笑，「你不用這麼拘束，我跟你爺爺是舊識，你此次既然過來你爺爺應該也跟你說過我跟他之間的事？」

    寧胭應了聲是，頓了頓又補充，「爺爺托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陶老太太身子一僵，那些酸楚的情緒再也忍不住的湧上心頭，眼眶頓時紅了，「這個老東西，真要是覺得對不起我，怎麼不來看我？」

    這些年，她又何嘗不是在期待著他呢。

    可她知道這個老東西的性子，他說什麼身體不舒服都是藉口，只是為了守著淑雅而已。

    她不用猜都能想到他會怎麼說，他一定會說：淑雅跟著我也苦了一輩子，我不能再對不起她。她就葬在京城，我要在這裡守著她。

    老東西！

    陶老太太眼裡帶淚，嗓音沙啞，「這麼多年，還是讓我等到了，你也覺得對不起我啊。」

    她臉上的淚落下來，滾燙逼人，卻一下子就讓她釋然了。

    寧胭忙去安慰她，「陶奶奶，您別哭了，若是爺爺知道您因為他的一句話哭成這樣，恐怕會懊惱。」

    他們這樣年紀的老人，若是沉浸在悲傷里會傷害身體。

    陶老太太在她的勸說下停下來，拿手絹擦乾淨眼底的淚，「這年紀到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真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失禮了。」

    寧胭搖搖頭，忽然想到爺爺讓自己送的禮物，從包里拿出來給她，「這是爺爺讓我給您帶的禮物。」

    「怎麼又買了。」陶老太太雖這麼說，可臉上確是極為開心的，「上次阿徐從京城回來，已經送了一次禮物，怎麼這次來又破費了。」

    她邊說邊接過來看。

    是個大概巴掌大的首飾盒，並不算大，上面畫著漂亮的海棠花紋，很是好看。

    陶老太太摩裟了下，有幾分期待的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個翡翠玉鐲，質地清潤，絲絲綠意交織在一起格外漂亮，看著價值不菲。

    當然，他送的東西怎麼可能是什麼廉價的東西。

    若是其他東西還好，可是偏偏是玉鐲，這個所代表的含義讓她僵住身子。

    過了幾秒，陶老太太才輕顫著手將這個玉鐲拿了起來，原先忍下的淚意又一次的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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