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誰?」
「去了你便知道。」
話音落定,穆清遠只覺身後熱浪滔天,而前方冰寒刺骨,此刻猶如一葉扁舟,四方皆是無邊苦海。
她清楚自己若是拒絕,今日無法離開此地,所以無奈之下,只得答應。
「可以。」
熟料此言落定,紫芳尊嘿嘿一笑,絲毫不像是一方強者,更是以在場之人皆能聽清的音量,嘀咕了一聲...
「早點兒配合不就完了,麻煩的人果然會有麻煩的弟子,這倒也算是天理恆常。」
話音落定,紫芳尊揮手之間捲起一道迷霧,瞬間籠罩在穆清遠周身。
下一刻,兩道人影消失於此,只留下過往修士一片譁然。
...
紫芳尊施展之手段速度太快,快到穆清遠根本來不及觀察一路地形,只是眨眼之間,兩人便已出現在一道巨大城牆之下。
此城牆通體紫青雙色,散發著耀眼光華,持久不衰,好似有一層無形壁障籠罩其上,便是修士御空也無法跨越。
「你要的人我已幫你帶來,還不速速現身?」
話音剛落,巨大城牆之中,便有一團青色光暈顯化而出。
三息之間,迅速擴大,最終化為一道由青色氣團構建而成的傳送門。
而門內,一名身著青衣的年輕女子徐徐而出,不急不慢。
「她,便是那人?」
青衣女子輕聲開口,雖只是初見,卻給人一種柔弱溫和之感,看上去弱不禁風,與紫芳尊的強勢截然不同。
但細看之下,穆清遠卻是發現此女與紫芳尊身上所穿服飾,除了顏色不同之外,紋理用料皆是一般無二。
而兩者衣上花紋,又恰好與這巨大城牆之上紫青二色如出一轍,想來並非巧合。
是以這看似隨和的女子,應當在摩雲城內,與紫芳尊有相同地位。
「是,你這一脈數百年未曾有人進入摩雲谷,她算是第一個,但可惜...」
說到此處,紫芳尊話音一頓,而青衣女子則是微微搖頭道:
「她並非修士。」
雖只是五字,但卻帶著一絲憂傷之意,我見猶憐。
「兩位,這人既已見過,我是否可以離開了?」
穆清遠雖說不上歸心似箭,但也沒有時間陪兩人在此謎語,在確定這兩人對自己並無惡意之後...
言語之間,自是直率了些許。
紫芳尊聞言一愣,隱藏在迷霧之下的面頰上,浮現出一絲狐疑,望向一旁的青衣女子。
而後者則也是打量了一番穆清遠,隨後輕聲問道:
「你不認得我?」
見穆清遠默不作聲,青衣女子面上,似乎失望之色更甚。
但這失望並未持續太久,便被其自行消化,而一旁的紫芳尊,則是覺得穆清遠實乃宗門奇葩。
忍不住開口,但言語之中,卻帶著幾分戲謔:
「這位年輕姑娘,雖然看似弱不禁風,卻是與本座齊名的摩雲外城另外一名城主。
你見了城主可以無動於衷,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而你見了這個身份,卻不該無動於衷。」
這紫芳尊說話的方式,讓穆清遠有一絲牴觸,因為她的一位嚴厲師兄便是如此。
總是喜歡將一句簡單的話,拆成數句來說,美其名曰為重要的事鋪墊,加深記憶。
可實際上卻是...
「什麼身份?」
果然,自己不問,她便不說,同時也不打算放自己離開,當真是像極了自己那個師兄。
可下一刻,紫芳尊開口之時,卻讓穆清遠心下一沉,暗道不妙。
「你殘陽宮第三代掌教,滄瀾真人。」
穆清遠並非真正的殘陽宮弟子,所以她哪裡會認得三代祖師?
不過,關於這三代祖師,她倒是也有耳聞,聽說殘陽宮初代掌教天資絕代,但卻在一次外出遊歷後,渺無音訊。
其留下的聖功威力無窮,但修煉起來卻是極為困難,而且會招至九道天雷,以至於後世之人難以修習。
自初代祖師之後,唯有二代掌教成功渡過九道天雷。
可讓人費解的是,天資實力遠超二代掌教的三代掌教,卻死於雷劫之下,至此殘陽宮步入沒落。
可如今,這三代掌教便在眼前,若她未死,那便說明殘陽宮典籍記錄的歷史有誤,這其中隱藏的隱息只怕...
不過,若穆清遠是殘陽宮之人,或許會十分在意,但很可惜她並非出自殘陽宮。
可如今...
這兩人給自己如此特殊的待遇,顯然是因為覺得自己是殘陽宮弟子。
若能瞞過眼下這一關,怕是...
今日走不出這摩雲城。
「根據宗門典籍記載,三代掌教當年於眾目睽睽之下,死於九重雷劫,兩位前輩還是莫要以此事玩笑。」
既然最初沒能認出這三代掌教,穆清遠便索性裝傻到底,如此便可解釋自己當初為何沒能認出。
換言之,自己如今還需要殘陽宮弟子的身份,此事不能暴露。
「原來,這便是他們為我編織的結局麼....」
青衣女子聞言,似乎頗為感傷,此時也不解釋什麼,而是陷入了短暫回憶之中。
倒是一旁的紫芳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恍然道:
「青玄,你莫不是忘了,此女衣著乃是你殘陽宮外門弟子服飾,而一個外門弟子根本沒機會進入祖師殿。
她不認得你也是正常。
更何況,你如今樣貌與當年有所不同,便是丘紅裳在此,怕也是認不出的。」
「丘紅裳」三字入耳,讓一旁的青衣女子身形一顫,隨即開口輕斥一聲,一反先前柔弱之態。
「不得直呼祖師名諱!」
而素來強勢的紫芳尊,則在此時吃癟,小聲嘀咕一句...
「那是你家祖師,又不是我的。」
話音剛落,身形便化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