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了大收穫當然值得高興,但三日後,陳師傅的話卻讓他情緒低落下來。
「老師,您不跟我走?」
搖了搖頭。
「陳家父子已死,我也不用顧忌誰了。」
「不行。陳雲天、陳玉樓雖死,但五堂十九舵殘留下來的人,為了爭奪總把頭之位, 鬧得不可開交,您作為卸嶺老人,留在這裡豈有寧日?」
陳雲天豁達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擔心,不過那邊武館裡那麼多弟子,我實在放不下。至於危險,我老頭子孤家寡人一個,活了六十多年也夠本了,生死早已看淡。而且為師好歹也是鍛骨圓滿的強者,再加上武館中那些弟子,他們不會亂來。」
「要不我把武館的弟子接到怒晴縣去吧,老師在這裡開武館?」
陳雲天擺了擺手。
「不必了。他們都是星城人士,隨跟著我練武,但也有各自的營生,那能去數百里外的怒晴縣。」
看他神色堅決,徐瑞也知道自己無法阻止。
老師終究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也有他放不下的人和事。
「好吧,老師執意要留下來,我也不攔著。不過您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現在在這裡留一個月再回武館。」
看著他困惑的樣子,徐瑞伸手按在老師後背大穴,法力傳導。
那炙熱的炎流潺潺而入,所過之處,淤塞直接被沖開。
陳師傅失聲驚呼。
「法力?!你築基成功了?」
微笑著點了點頭。
「僥倖在瓶山地宮中得了法門,而今已經築基成功了。」
說著把新得的『甲木長壽功』拿了出來。
「老師,這便是築基功法。」
陳師傅看著夢寐以求了一輩子的東西,自然忍不住。
接過來一字字看完後,閉目半響, 長長吁了口氣。
「老頭子死而無憾了。」
當年他因資質錯失仙緣, 抱憾終身。今日年過花甲, 求道無望,但一窺仙道之法,也算是最後的慰藉。
「老師,弟子築基有成,已經有了法力。可以用法力幫老師伐毛洗髓一番,助老師突破換血。到時,老師實力大增,弟子也放心老師留在星城。」
猶豫了一下,陳梅山沒再拒絕。
他對換血境界也早已渴望許久。
在徐瑞的殷勤照料下,陳師傅身上的傷只用了半個月就痊癒了。
後半個月,徐瑞每日用法力為他洗髓,再輔之以靈丹。
一月之後,終於迎來了突破之期。
寬敞的庭院中。
陳師傅雙腿不丁不八,屁股後坐,背身挺直,身體微微前傾。若是細看,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身體,以一種均衡的頻率, 微微顫抖。
突然。
咔咔咔。
爆豆般的響聲,從其體內傳來。
淡淡的赤色,充盈面龐。
周身三尺,熱浪滾滾。
不遠處正盯著這裡的徐瑞,猛地站起身。
「突破了。」
片刻後。
陳師傅緩緩睜開雙目,兩道攝人的精光一閃而過。
收攝心神。
臉色恢復正常,奔放的氣血重新被鎖在體內。
站直身體,感受著體內的變化,一股濃烈的興奮襲上心頭。
猛地一拳打出。
轟。
仿佛大炮轟鳴。
空氣劇烈震盪,蘊含著千鈞巨力。
轟轟轟。
陳師傅探掌踢腿,迅速打了一套梅山拳。
拳風呼嘯,身影閃爍,威力比先前強了何止一倍。
立身站定,平復激盪的氣血。
「恭喜老師得償夙願,武道踏入換血之境。」
陳梅山滿臉感慨的看著走來的弟子,語出至誠。
「原以為這輩子都無望換血,沒想到花甲之年,還能更進一步。」拍了拍徐瑞的粗壯的臂膀,「我這輩子最慶幸的事,就是教出了你這樣的弟子。」
「您客氣。當初若非老師諄諄教誨,也沒有弟子今日。」
微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準備一桌酒菜,我們好好喝一杯。」
徐瑞點了點頭。
不出意外,這就是最後的告別之宴。
一個月里,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陳師傅決心已下,他也不再規勸。
晚上師徒二人,邊吃邊聊,訴說著那一年在練武場朝夕相處時的情形。
第二天一早,陳師傅帶著行禮來到門外。
「為師知道辜負你一片好心。不過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
「老師,我明白。是我太想當然了。」
陳梅山點了點頭,看著面前身材挺拔健碩的弟子,感慨著拍了拍他的臂膀。
「你的修為還在為師之上,關於修煉,我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不過這一甲子紅塵,多少長了些經驗。臨別之際,送你一句話。」
「老師請說。」
「得意之時,多自省;低谷之際,要宏毅。」
徐瑞在心裡重複了幾句後,點了點頭。
「弟子謹記。」
「你很聰明,我就不多說了。來日再到星城,記得來武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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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擺了擺手,上了旁邊的馬車。
徐瑞躬身施禮。
「弟子拜別。」
陳梅山遠遠的看著,百感交集,直到出了巷口,再也看不到那恭謹的身影,才長長嘆了口氣。
「有此弟子,我陳梅山此生無憾了。」
……
送走了老師,徐瑞心裡變得沉重。
咻!
悠揚的鷹鳴遠遠傳來。
徐瑞抬頭一看,一個黑點從高空急速飛來。
伴隨著呼嘯的罡風,一隻翼展近兩丈的巨鷹,凌空落下。
邁步上前,拍了拍左護法的腦袋,後者親昵的拱了拱他的胸膛。
安撫了一陣後,把掛在它爪子上的『鷹信』取了下來。
展開後是一行行娟秀的字跡。
字裡行間述說著擔心和關懷。
「紅姑!」
眼前浮現出佳人的音容笑貌,心裡湧起一陣陣暖流。
「也是時候回去了。」
接到紅姑娘的信後,他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之情,關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