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微風吹卷,將淅瀝瀝的小雨吹進了慳山城。
水霧朦朧中,一擴再擴,如今占地數十里之巨的武鬥門中卻是人聲鼎沸。
黃泥壓就,足有數里之大的演武場上,數千武鬥門精銳自己在此演武。
只聽得風聲呼嘯,氣血沖霄,猶如燎天之烈火,將漫天小雨都炙烤成霧,無從落地。
三十年,於諸多修行者而言,不過三兩次閉關而已,可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卻已算久了。
足夠壯年人脊背佝僂,懵懂稚子娶妻生子了。
武鬥門更是在這三十年裡,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巨大變化。
武館一擴再擴,勢力一漲再漲,弟子更是暴增數百倍之多,分館更是擴散至附近十數個大城。
呼!
呼!
狂風呼嘯,勁氣四散,此起彼伏的爆鳴之聲甚至壓過了時而炸響的春雷。
「萬人演武之氣血,足可衝散尋常位階主的神通與道術了吧?」
感受著那猶如千百口火爐般熊熊氣血,演武場外的高台上,不由得傳來驚嘆。
李家家主李中瓶忍不住看向負手而立,主持此次演武的韓九:
「如此神異且不需傳承之物就可習練之『道術』,卻不知韓門主到底從何得來?」
李中瓶一開口,高台之上,慳山城內大小家族的神通主無不側目。
這個問題,不止是李中瓶好奇,慳山城,乃至於諸多城池之中的位階主們,也都十分之好奇。
「自是我武鬥門祖師『於楊』,諸位皆消息靈通之輩,莫非不知?」
韓九背對眾人,冷靜回答:
「至於『武功』為何不需道術傳承物,卻著實非韓某所能知曉……」
韓九神色平靜,心中卻是十分之警惕。
無神種不得神通,無『傳承物』無法習練道術,這幾乎是古往今來所有人的共識。
甚至於遠古之前,也未曾聽說過還有這等『道術』。
因而,武鬥門崛起的這三十年裡,縱然有著滄江門真傳大弟子『龍劍波』的庇護,也從來不缺試探之人。
可也正因如此,當『武功』不需道術傳承物的消息傳播出去,方才能引來無數人前來拜師。
實在是,這世上能夠修持仙道者少,渴求仙道而不可得者多。
事實上,他收錄門人的門檻已經提了數次,可即便如此,算上十多家分館,如今武鬥門的弟子,也已過了十萬之數……
「卻不知那位『於楊觀主』如今身在何處?我等實在是傾慕已久……」
一身著灰色大褂的老者起身踱步,來到韓九身前,話語平靜,氣息卻十分之強橫。
他一開口,高台之上的一眾人也紛紛閉口,目光匯聚而來。
「觀主多年不曾歸來,如今身在何處,韓某著實不知道……」
韓九略帶歉意:
「待得觀主歸來,韓某必首先通知祁道友……」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這三十年裡,他已用的爐火純青。
「只怕未必!」
祁道人卻是冷笑一聲打斷了韓九的話,他冷眼掃過演武場內外的上萬弟子:
「祁某人可是聽說,你家觀主早已歸來,就在這祭城區?!」
呼!
韓九眸光一沉,臉上也沒了笑意:
「祁荒,你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你莫非不知?」
祁道人冷笑一聲,他的身後,包括李中瓶在內的一眾人紛紛站起,神色漠然。
「慳山城,是滄江之地,說到底是我仙門之地!你以為披著幫派的皮,行這開宗立派之事,就真箇沒人知道嗎?!」
轟!
春雷炸響於空。
霧氣朦朧之下,祁道人以及一眾人無不面露冷笑。
「你們……」
韓九心頭咯噔一聲,他雖料到這些人來者不善,卻沒想到居然以此來發難。
武鬥門之所以能迅速擴散,其最大的原因,自然是龍劍波的庇護。
有著這位滄江門大弟子的默許,無論是城中大小家族還是滄江門的巡守弟子,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被尋上門,只怕是……
「龍城主他……」
韓九的聲音有些發澀。
「私自傳法,無論你這道術得自於誰,都是仙門之大忌!」
祁道人冷笑:
「龍劍波吃裡扒外,自然有人回來對付他!他……」
轟隆!
祁道人話音未落,神色已陡然大變,卻根本來不及躲避,已被一道氣勁打下高台。
呼!
滾滾氣浪彌散之下,一神情木訥的青年緩步而出,與韓九並肩而立。
而被聲音驚動,演武場上數千武鬥門弟子也紛紛停手,望向高台。
「元本!」
眼見得來人現身,高台上下的一眾人紛紛退讓,躲閃,神情不乏驚駭者。
三十年間,武鬥門之所以能一舉壓過慳山城內的大小勢力,並擴散至十數座大城,自不止是因為『龍劍波』的默許,更因為元本。
昔年的小小廟祝,於七年之前已晉為武聖,一雙拳,一條鐵棍橫掃諸城,死於其手的十都主都不下三人!
在方圓數萬里也是聲名赫赫之輩。
「你……」
泥濘之中,祁道人大口咳血,驚怒不已。
這一拳,簡直重到可怖,他護身的法器與布下的諸多道術簡直如紙糊一般,沒起到半分的作用就被打穿了。
若非他筋骨強健,只怕就被活生生打死在這了!
「你怎麼會來……」
「殺完攔路的,自然就來了。」
元本眸光很冷,掃過一眾人,視線落在了祁道人身上:
「只這點微末手段也敢來我武鬥門撒野?背後之人呢?何不出來一見?!」
「元本,你……」
祁道人掙扎著站起,正要開口,就聽得一聲輕嘆。
「很有趣的道術……」
「嗯?!」
元本眼皮微跳,就見得一人緩步自大門而入。
他披著蓑衣,帶著一頂寬大的斗笠,看不清頭臉,行步之間不見煙火,卻轉瞬來到了演武場中。
「無師承宗門,小小年紀卻能修持至如此境界,倒也不俗……」
斗笠人駐足而立,隨口點評了一句,就看向了城中某處:
「孽障!還不滾出來?」
轟!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如寒流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