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商務轎車緩緩駛進濱海莊園。
「哎呦,老方這場面弄得還真不錯,就是...」陳玉錦向著車窗外瞟了一眼,望著那一片令人目眩的花海撇撇嘴,「這得花多少錢啊?常言道,賺錢好似針挑土,花錢好似水推沙,就算咱謝家家大業大...」
謝仲康淡淡的問:「博義到哪裡了?還要多久?」
「你瞅瞅啊,結婚不過就是個形式嘛,最後這有什麼用處啦?還不如把這些錢剩下來...」
「我問你話呢!」謝仲康咬了咬牙,「陳玉錦,缺你錢花了麼?我謝仲康嫁女兒,願意花多少錢,同你半點兒關係沒有!」
「你看看你,怎麼又急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嘛,也沒有其他的意思。」陳玉錦眉頭皺了一下,「當初博義和小芬結婚,連你女兒一半的排場都沒趕上呢,這些年小兩口兒不也過得和和美美了?你就是偏心,老寵著女兒,連最好的公司都交給她打理。可憐博義這些年在外無依無靠,辛辛苦苦打拼...」
謝仲康有點兒惱火:「今天會有許多貴客到場,不能折了臉面。你要是再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就給我回去。」
「咱倆私下說一說,我也沒講給外人啊?這麼多年的夫妻,連幾句抱怨都不行了?你當初把那小丫頭片子帶回來,我可說什麼難聽的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今天是夢瑤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對我也同樣重要,你最好長點兒腦子,別亂說話。」
「老謝,你這話就太傷人了吧?我先不說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單單是你女兒做出的這些事算什麼?那個趙銘什麼身份?一個一文不名的毛頭小子,門不當戶不對的,至於辦這麼隆重的婚禮麼?還搞出個未婚先孕,簡直不知廉恥,丟盡了我謝家的顏面...」
陳玉錦猛地止住了言語,因為謝仲康正一眨不眨的瞪著她,臉色泛青,手掌隱隱抖了抖。
這麼多年的夫妻,她很清楚,那是丈夫即將動手打人前的標準性動作。
她害怕吃虧,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多言語了。
陳玉錦畢竟是大家閨秀,縱然見識不多,可也並非偏要算計辦婚禮這幾個小錢。她在乎的,是自己丈夫到底抱著何種令人不安的打算。
不管怎麼說,謝夢瑤畢竟是私生女,找了個男人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無論從哪個角度,這場婚禮都沒有風光大辦的必要。
但謝仲康偏偏這麼做了,其心可誅啊...
「他是想將那個賤人的孩子扶正,讓親戚朋友們看看,奪博義在謝家的勢...」陳玉錦心底想著,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她不想惹得丈夫惱羞成怒,那樣對自己、對兒子都沒好處。
「你一個女人懂什麼?」謝仲康冷冷的道,「趙銘出身確實不算好,可他真心待夢瑤,我就很滿意。什麼算是門當戶對?就你那個跑去**現在還被關在拘留所的侄子?」
陳玉錦臉頰白了一下,一聲也不吭。
陳鴻宇這次出了這麼大的糗,對一貫家風嚴謹的陳家來說,用「敗壞門風」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這是她的軟肋,所以當丈夫以此反唇相譏,她無話可說。
車緩緩停了。
「給博義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裡了,快一點兒。今天來了很多客人,他應該出面見一見,這對他也是難得的機會。」
司機打開車門,謝仲康淡聲說罷,附身下了車。
陳玉錦深吸了一口氣,從手袋裡掏出手機,撥通電話號碼。
她按下去,想了想,又忽然掛斷。轉而從手袋裡掏出手帕擦擦眼角,用小鏡子照照。
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她保養得很好,除卻眼角些許淺淺的細紋,面頰依舊光潔無暇,宛若少女。
望著鏡中那張依舊足以稱得上迷人的臉頰泛起雍容笑意,她合上鏡子,也開門下車。
謝仲康繫上了禮服扣子,望著趙銘從不遠處快步而來,笑容慈祥的點了點頭。
「謝叔叔!」
黃小梅和柳菲菲已經在胡猛的引領下去提前就坐了,只有趙銘同駱家笙並肩走來。
「就是這老頭兒?」駱家笙向前瞟了一眼,而後低低的問。
趙銘略一點頭。
「哎呦,這老頭兒還沒我爹帥呢,怎麼能生出那麼俊俏的姑娘?看來謝小姐她娘一定是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啊...」
趙銘嘴角一抽,懶得搭理這貨,情不自禁的又加快了腳步:「謝叔叔,這麼早就來了?」
「嗯,不錯,今天還挺精神的。」謝仲康待他走到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神色頗為滿意,「你一會兒陪我去迎接客人,今天能到場的都是方方面面的頭臉人物,不可輕怠。」
「是。」
謝仲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向了旁邊的駱家笙,眉頭皺了皺:「這位是...」
「駱家笙。」念出這個名字,男子笑嘻嘻的伸出手,「我是今天的伴郎。」
謝仲康昨晚就已經聽方均在電話里講過了,可真正見到駱家的這位三爺,瞳孔還是忍不住縮了一下。
駱家,赫赫大名啊...
「辛苦了。」謝仲康微笑著,故作隨意的握了下手。他年紀大,算是長輩,這個動作既不顯得怠慢,又不顯得討好,拿捏得恰到好處,不愧是混跡人情的老油條了。
陳玉錦下了車,隔著不遠瞧見駱家笙舉止輕浮,不禁有點兒輕視。
「從哪裡找來的狐朋狗友...」她嘴裡不滿的嘟嚷,但卻是笑吟吟的走過來,「趙銘,這是你的朋友麼?」
「陳姨。」趙銘有點兒意味深長的點著頭,「算是吧。」
「什麼叫做算是?」陳玉錦語氣中透著幾分不滿,「這位...哪裡人啊?」
駱家笙眯起眼睛,撓撓頭:「我家住那個...那個...海島上...」
「什麼?」陳玉錦神色訝異,她想到了趙銘找來的朋友不入流,但卻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入流,不由得更加輕蔑,「海島上啊,風景不錯吧,你家做什麼的?打魚麼?」
「行了!」謝仲康害怕惹得駱家笙不快,趕忙打斷了她的言語,「客人已經開始入場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可是駱家笙明顯已經不高興了。
「艹。」他跟在趙銘身後,低低的罵了句髒話,「你這後媽挺勢利眼啊?」
「胡說什麼呢?怎麼就成我後媽了?」
駱家笙道:「二叔,她是謝小姐的後媽,你和謝小姐結了婚,那不就是你後媽了?」
「靠,有這麼偷換概念的麼。」趙銘翻了翻眼皮,旋即又低低的警告道,「你最好老實點兒,敢在老子婚禮上惹麻煩,我閹了你。」
駱家笙眼角抽搐一陣,張張嘴不吱聲了。
謝仲康走在前面,沒留意到後面這倆貨的對話,只因為他正在一板一眼的提醒妻子:「我警告你,別去惹趙銘身邊的那個人。」
「怎麼了?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