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南擰眉不悅地看著高湛：「這個話可以用在這裡？」

    高湛心虛地嘿嘿笑：「大差不差，反正你就不要臉點，要想媳婦不跑，你就不能要臉，她一瞪眼，你就跪下。我就不信許卿是鐵石心腸。」

    周晉南眉頭擰得更緊，似乎在考慮高湛說的話是否靠譜。

    高湛又琢磨了一下：「再說了，許卿不是懷孕了，她也就一時想不開肯定不會離婚的，總不能讓孩子沒有爸爸不是？」

    周晉南不搭理他，屈指點了點桌面：「你的煙拿來。」

    高湛瞥了周晉南一眼，去裡屋把床頭柜上的香菸和火柴拿了出來扔給周晉南：「不是從來不抽嗎？給你，今天剛買的鳳凰，便宜你了。」

    周晉南接過去，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角，擦了一根火柴點上，動作非常的嫻熟。

    高湛見周晉南又熟練的他吞吐著眼圈，有些驚訝：「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周晉南吐了口煙：「臥底那幾年。」

    高湛沉默了一會兒：「要不你就賣慘，說說你那些年的不容易，想想那可是九死一生。再說說這次中毒的過程，有多慘說多慘。」

    周晉南隔著薄薄的煙霧睇了一眼，「你有病吧。」

    高湛氣得想暴走：「臥槽，我這不是在幫你想辦法，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周晉南沒搭理他，靠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直抽得滿嘴泛著苦澀，窗外天邊泛魚肚白。

    才起身：「你家帶蓋的搪瓷盆給我一個。」

    高湛去廚房翻騰了一會兒，找了個黃色印花帶蓋子的搪瓷盆，一盤家裡都用來盛豬油的，遞給周晉南：「用完還給我啊，這是我媽單位發的，要是回來看不見了，肯定罵死我。」

    周晉南沒搭理他，拿著盆子走人。

    高湛跟著出來：「一定記住了，要死纏爛打！」

    直到周晉南走出很遠，還在後面喊著：「記住了，不能要臉！」

    許卿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睡不好，卻沒想到睡著後就睡得很沉很香，連夢都沒做，一覺醒來大天亮。

    聽見院裡悉悉索索的動靜趕緊起來，出去就見馮淑華在院裡洗臉。

    白狼很規矩地蹲在門口，看著許卿出來，仰著腦袋哈赤哈赤地吐著舌頭。

    許卿看了一圈，唯獨不見周晉南，沉默了一下，過去拿刷牙缸準備刷牙洗臉。

    馮淑華往邊上站了站，給許卿騰出一點地方：「我起來就沒見晉南，大門也是從裡面插著的，不會有事吧？」

    許卿心裡浮起一些燥意：「應該沒事，奶奶，你早上想吃烙餅還是麵條？」

    馮淑華見許卿故意岔開話題，也就順著說了下去：「麵條吧，我想吃茄子滷的麵條。」

    許卿準備煮麵時，還沒見周晉南回來，拿著掛麵想了想，下了兩人的分量。

    麵條端上桌，許卿剛往碗裡澆了茄子鹵，周晉南端著搪瓷盆滿頭是汗地進門。

    帶著幾分小心地過去把搪瓷盆放在許卿面前，人也順勢在她旁邊蹲下：「你愛吃的那家的餛飩，多放了辣椒和醋，還放了兩個溏心雞蛋。」

    許卿對上周晉南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不安和小心，竟然有幾分小可憐。

    她的心突然就酸軟了，垂眸看著手裡的麵條：「我已經做了麵條。」

    周晉南見許卿肯跟自己說話，心裡一喜：「我吃麵條，你吃餛飩好不好？」

    說著小心地伸手過去。

    許卿也沒拒絕，把面碗遞給周晉南，起身去廚房又拿了個碗和湯勺出來。

    馮淑華趁著許卿進屋，沖周晉南豎了個大拇指，鼓勵他做得好。

    她的孫女明大義還心軟，只要周晉南多哄哄她，肯定能哄好。

    等許卿再出來坐下，三口人安靜地坐在小飯桌前吃早飯，平靜得像之前每一個早晨一樣。

    馮淑華快快吃飯，見小兩口像是比賽誰吃得慢一樣，還在慢吞吞地吃飯，起身拄著拐杖笑呵呵地出門。

    老太太一走，許卿感覺到氣氛更尷尬，低頭匆匆把剩下的餛飩扒進嘴裡起身準備離開，手腕一下被周晉南抓住。

    許卿心尖顫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回頭。

    周晉南坐著沒動，緊緊握著她纖細的手腕，仰著臉看著她：「媳婦，我錯了。」

    許卿萬萬沒想到周晉南會用這麼低的姿態說出這麼帶著殺傷力的話，打得她措手不及。

    有些心慌地一甩手跑著去廚房，感覺被周晉南圈住的手腕處，在灼灼發燙。

    好在龐振華和虎子過來拿東西，打破了院裡短暫的尷尬。

    許卿幫著龐振華和虎子裝好車，還沒送兩人離開，周瑾軒匆匆跑了進來：「哥，奶奶走了。」

    許卿心裡驚了一下，前世老太太可是高壽，這一世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周晉南皺眉快步過來：「什麼時間？」

    「今天早上，我們去醫院時已經走了。」

    許卿見周晉南邊問著周瑾軒，邊腳步匆匆地朝外走，沒多想地喊了一聲：「周晉南，我跟你一起去。」

    又叮囑龐振華和虎子：「你們先去店裡，我這邊忙完再過去。」

    龐振華趕緊擺手：「沒事，你去忙，我們這邊能應付過來。」

    周晉南放慢腳步，等著許卿跟過來，才一起去公交車站。

    到醫院時，病房裡周承文和蘇慧茹，周承乾顏巧玉都跪在病床前哭著。

    陳迎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蘇慧茹看見兩個兒子進來，哭的聲音更大：「媽呀，你怎麼就這麼走了，這是要要了我們的命啊？你走了，這個家怎麼辦啊」

    哭的聲浪一層高過一層，像是真心捨不得老人一般。

    許卿站在周晉南身後，心裡依舊覺得奇怪，怎麼會這麼突然？

    周晉南掃了幾人一眼，過去到病床邊，心情複雜地看著陳迎，眼尾漸漸泛起紅意。

    這個家裡真心對他的，只有爺爺和奶奶。

    情不自禁的上身微彎，伸手去觸碰陳迎的臉，又拂了拂她散落在鬢角銀白的碎發。

    目光卻倏地停留在她耳後某一處，有指甲大小一塊青紫的印痕！

    明顯是手指印上去的。

    周晉南剛直起身子，就見顏巧玉突然朝著許卿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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