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還不知道他走後發生的事情。

    他現在正在宿舍樓頂。

    上到樓頂以後，他就順手把不知被誰撬開的鐵鏈重新捏扁鎖了回去。

    他可不想正在讀取觸發物時，再突然冒出來個人問他：「來一根？」

    印象中，抽菸會縮短壽命。

    那個圓潤的小胖子，原以為他是善意，其實竟然在謀害自己，實在該殺。

    盤膝坐在陽光下，陳野深吸一口氣，變得心無旁騖。

    桃核大小的玉鎖被他舉起，雙手貼在眉心。

    記憶中，這是父母留下的遺物。

    玉鎖貼上眉心的瞬間，陳野的身體無聲地劇震一下，龐大而清晰的記憶瞬間湧入他的腦海，整個大腦仿佛被巨勺攪動，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炸開來。

    他看到自己躺在襁褓中，年輕的父母微笑著彎下腰，把玉鎖輕柔地系在他的脖頸上，愛憐地逗弄他的小手……

    他看到自己一天天長大、上學、畢業、工作、結婚……

    他看到自己老去，死亡。

    他看到自己畢業後創業失敗，跑到樓頂縱身一躍……

    他看到自己帶著玉鎖在異界重生……

    他看到自己剛重生就被當做妖孽燒死……

    自己無數的生平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然而玉鎖中的記憶才僅僅展開了一絲。

    陳野輕哼一聲，腦海里某個樞紐在劇烈的信息衝擊下打開。

    就像火花在黑暗中綻放。

    下一刻，他的意識出現在一片無邊無垠的空間中。

    充斥於這片空間的，是一團光芒璀璨的——巨網。

    網上布滿無數閃光的脈絡，每一根光絡都是陳野的一生。

    光絡上同樣布滿了無數的節點，每一個節點又延伸出許多不同的光絡，然後再次產生無數的節點和光絡。

    偶有交叉，卻各自獨立存在著。

    那是他在生命的不同時間做出的不同選擇。

    無限人生，無限種可能。

    這片光網上大多數的光絡都在某個階段熄滅，那是陳野的生命在黑暗的時空中走到了盡頭，只有一道光芒從這團網絡中掙開脫出，並遙遙地延伸出去，跟那道光芒相比，這片光網渺小的就像是旗杆下的一朵蒲公英。

    那道光，是他的仙帝之路。

    陳野的意識飛翔過去，來到了光柱的盡頭。

    在那裡，仙帝把這一切封印起來，留給了萬年前的陳野。

    「難道說，永恆之心，不滅之境，還依然無法得到超脫麼？」

    時間無盡，空間無垠。

    長達萬年的生命之光，在時空的黑暗裡看起來壯美無匹，但如果離得遙遠，望過去也不過是星空中的一摸微光。

    「在那個時候，你看到了什麼？」遙遙地，相隔萬年時空，陳野向曾為仙帝的自己發出疑問。

    他無法得到回答。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早已把答案放在了所有的觸發物里。

    陳野額前的玉鎖悄無聲息的化作粉末，他睜開眼低頭望向消散的粉末。

    眼睛眨了一眨，

    開始泛起屬於人類獨有的，叫做惋惜的東西。

    ……

    22#223

    於南他們送走了秦玉漱，幫陳野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行李。

    「於南，你說啥？陳野練過？」

    高個兒搭手把陳野的行李重新塞進柜子，好奇地發問。雖然他同樣看到陳野一推就把體育系的人推出了門外，但是從某種心態來講，他並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於南跑到洗手間洗了洗手，回答道：「可不是咋的，今天我跟陳野在教學樓頂吸菸，他從來沒吸過煙，可是一口就把煙吸完了。一口你知道是啥意思麼？就跟喝啤酒時候『一口悶』一樣，你想這得多大的肺活量？」

    「媽哎，要我得嗆死。」高個兒想像著那個場面，忍不住咳嗽兩下，「你說咱要是讓他教咱，他會答應不？」

    「你不謝謝他的不殺之恩就不錯了，還教？」矮個兒仍然躺在床鋪上，懶洋洋地插了一嘴，打擊道。

    剛才體育系來人、小胖子打架、包括陳野把人推出去、秦玉漱前來訊問都沒能讓他起身，似乎寧願死也要死在被窩裡。

    於南和高個兒望過去，矮個兒咂吧咂吧嘴：「咱宿舍最勤快的就是陳野對吧，衛生基本上都是他打掃的吧，可是你們呢？除了製造垃圾，啥都不干。」

    「最懶的是你吧？我倆至少還衝過便池。」於南摸出煙盒遞給高個兒一根，暫時結成聯盟，然後一齊朝矮個兒壓了過去，「你他媽上完廁所連便池都不沖！」

    「啊啊啊啊啊……」

    「喲，你們在搞基呢？」

    門呯一聲被屁股頂開，又走進來三個人，手裡還抓著撲克牌，瞧見這三個人正在床上打鬧，湊了一嗓子，隨後隨便拉過凳子找一個空鋪坐下，重新開攤：「對三，報牌三張。」

    「要不起。」

    「我草你倆是不是聯合起來搞我啊？秋兒，你跟我可都是農民。」

    「我手裡一把單。」叫秋兒的翻白眼道，「你管唄。」

    「我也要不起。」

    「對尖、一個八，走了。」地主一拍巴掌，「草，一把爛牌也能贏，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給錢給錢。」

    「不玩了。」先前就很鬱悶的那傢伙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錢扔給地主，拍拍屁股起身，爬上自己的床鋪，四周瞅了瞅，「毛子跟陳野呢？」

    「毛子又爬網吧去了吧？陳野，上自習還是排練去了？不知道。」地主一邊數錢一邊絮絮叨叨，其實大家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去哪了，只不過因為宿舍人不齊隨便問一聲。

    「對了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陳野當王子了。」上鋪那傢伙嘿嘿地笑著，從枕頭下摸出個空煙盒，隨手扔到地上，「於南，借根煙。」

    陳野推開門，眼前的宿舍就是這樣一幅群魔亂舞的場面。

    不過，他勉強笑了笑，隨手關上房門，儘量用溫柔而親切的聲線道：「有人想學武功嗎？一千元一位，包教包會。」

    租學校的單人宿舍的話挺難的，不僅每年要收兩千五，而且還必須要院系開的證明才能租。當然教師公寓那邊也可以跟人合租，勉強算是單人間，只是一個月也要三百元，一年的話就是三千六。

    陳野剛查過自己現在所有的資金，現金銀行卡和食堂飯卡加起來，總數是三百二十七塊六毛。

    仙帝也要為錢折腰。

    他的話剛剛落地，宿舍內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回過頭呆呆地望著他。

    片刻之後，那個鬥地主時當地主的傢伙朝其他人看看，茫然不解：「老陳這是學會跟人開玩笑了？」

    「我學我學。」於南連忙從矮個兒身上爬起來，第一個舉手報名。

    不過他瞄了眼陳野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