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 朝龍秘境(十)  閒與仙人掃落花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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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空之上烏雲翻滾,時不時傳來沉悶的雷聲,潮濕灼熱的風夾雜著海水的咸腥,綿延成片的荒草在風中彎折搖曳。

    暴雨驟降。

    蒼黑色的天宛如將圮的高牆沉甸甸地壓了下來,風聲愈急雷電愈密,無盡的荒原上玄衣男子正盤腿打坐,若有大能在此,一定會驚嘆於對方體內駁雜的靈力和飛速擴張的識海,但最後也只能嘆息這四靈根的體質,縱有千萬靈力識海,也不過是白費力氣。

    但正在打坐的人並沒有任何氣餒。

    他幾乎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將識海中駁雜的靈力分辨開來,而後輸送進丹田處盤踞的四色靈根之中,斷裂的經脈和腰腹間的傷口正在緩緩地癒合,但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也只草草癒合了表面。

    靈氣捏就的氣罩中,江顧睜開了眼睛。

    有周修遠在,他手裡有神鳶鮫的消息一定會很快散播出去,屆時就不止三個人追殺他了。

    冷淡的目光落在了氣罩外的衛風身上。

    江顧並沒有好心到幫他也捏個隔雨的罩子,大概是覺得冷,少年將自己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破爛的衣裳也被雨水澆透,高束的馬尾濕答答地黏在蒼白的臉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悽慘樣。

    畢竟還要留著人取鱗煉器,江顧還沒有自信到能在一眾圍追堵截中同時完成這兩件事情。

    淺白色的靈力從罩子中飄出,鑽進了衛風的眉心。

    「咳咳」很快微弱的咳嗽聲在雨中響起,蜷縮的少年艱難地動彈了兩下。

    衛風被暴雨淋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偏偏骨頭縫裡還瀰漫著強烈的癢意,饒是體格強健,養尊處優了十幾年的小公子也有些受不住這種痛苦。

    他很想喊個名字或者稱呼來緩解這種非人的折磨,能給他哪怕一絲半縷的希望來救救他,可等他張開嘴,卻可悲地發現能讓自己依賴又能真心相救的人——根本沒有。

    「醒了就起來。」江顧神色平淡道,他停頓了片刻,待那陣眩暈平復後才越過衛風往前走去。

    一隻青白的手在暴雨中有氣無力地攥住了他的衣擺。

    「前輩」衛風沙啞地開口,聲音有種顫抖著的哭腔,「我好難受。」

    江顧負手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你難受關我什麼事?」

    「求你把儲物袋還給我吧。」衛風喘氣也喘得難受,眼睛發紅地望著他,「我的丹藥全都在裡面。」

    自從半年前身體開始出現異樣解決無果之後,他難受得厲害時就自己胡亂吃丹藥,有時候運氣好能壓制個七七八八,但是之前江顧摘走了他的儲物袋。

    江顧對上他那雙含著淚的眼睛微微蹙眉,冷聲道:「你體內的神鳶鮫血脈正在慢慢覺醒,難受是很正常的,倘若你難受便吃那些高階丹藥,只會讓你本來就脆弱的識海和丹田廢得更快。」

    這語氣像極了宗門裡那些喜歡對他說教的長老,衛風又疼又癢又怒,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忽然從地上暴起撲向了江顧。

    「把丹藥給我!」他聲音嘶啞的怒吼。

    他速度太快,江顧猝不及防竟沒來得及躲開,卻也沒被他撲倒,身子晃了一晃又穩穩噹噹站在了原地。

    他對小孩從來沒有耐心。

    「忍著。」江顧略有些嫌棄地推開了他。

    衛風憤怒地喘著氣,眼睛也紅得厲害,被暴雨澆得濕淋淋的死活不肯鬆開江顧的袖子,雙腿還在打著顫。


    江顧只稍用力就甩開了他那隻手,他原本是打算讓衛風像之前一樣跟著自己走,但對方明顯已經疼得快要站不住了。

    就在衛風以為他就要頭也不回地離開時,青年忽然俯身一手勾住了他的腿彎,不等衛風反應過來,自己整個人已經被他打橫抱在了懷裡。

    衛風先是愣住,而后蒼白的臉瞬間漲紅,一邊掙扎一邊怒道:「你幹什麼!?」

    他那點力氣比螞蟻大不了多少,江顧不耐煩地垂下眼睛,「再鬧我現在就拔光你的鱗。」

    衛風頓時偃旗息鼓,梗著脖子挺直腰背彆扭地被他抱著,過了許久才咬牙道:「我才不是神鳶鮫,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江顧淡淡道:「青渡是青長溪的手下,他更不會認錯。」

    「青長溪是誰?」衛風疑惑道。

    「鮫人一族的族長。」江顧怕他再哭,耐著性子同他講話,「不過三個月前就被絞殺了。」

    「我不認識他!我父母有名有姓,我在陽華宗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神鳶鮫半年前才出世,怎麼可能是我?」衛風支棱著脖子有點累,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往江顧懷裡靠了靠。

    江顧假裝沒有看見。

    他自然不是善心大發抱著衛風趕路,而是之前就發現他同衛風身體接觸得越多,脖頸上的疤痕變淺的速度就越快。只是他不習慣抱著個昏死過去的少年,那樣看上去顯得他好像有什麼特殊癖好

    ——當然現在這樣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江顧做事向來不擇手段,只遲疑了一瞬就本能地選擇了最有利於自己的決定。

    權當抱著一隻不掉毛的烏拓。

    「沒人親眼見過神鳶鮫出世,只是半年前天降異象讓他們肯定了這件事情。」江顧道:「此事若說成你體內的神鳶鮫血脈開始覺醒也解釋得通。」

    衛風被他說服了一瞬,旋即反駁道:「可你不是有神鳶鮫的伴生戒指嗎?它指引的方向總沒有錯,如果我是真的神鳶鮫,它不應該帶你去鮫人灣遺址。」

    「戒指被青渡動過手腳。」江顧瞥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從你能將那幾根蛛絲悄無聲息的植入進去我就開始懷疑了。」

    畢竟連他都無法強行往裡面灌注靈力。

    衛風后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早就發現了!你是故意將我留在那石屋中的?」

    「不。」江顧否定了他,「主要是因為你太煩人。」

    靈氣罩外大雨瓢潑,砸在罩子上發著沉悶的響聲,厚重的雨幕將望不到盡頭的荒原籠罩在內,衛風生氣地抬頭,卻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半截下巴,青年步子邁得很大,卻將他抱得很穩,身上冷冽的氣息沾染上了灼烈的草木味和濕潤的泥土味,每次說話都會隔著胸腔傳來細微的震動。

    這個人是極其可惡的,無情又狠辣,要將他剝皮剔骨煉成傀器。

    不過也許是因為之前這人救了自己許多次,也許是他被那痛癢折磨得到了極限,又或者是對方身上冷冰冰的靈力緩解了他的痛苦,衛風氣著氣著眼皮就越來越沉,最後聽著雨聲徹底模糊了意識。

    江顧垂下眼睛,靈力凝成了根野草,抵開了少年想蹭到他前襟里的腦袋。

    麻煩的東西。

    ——

    朝龍秘境內。

    「神鳶鮫鱗竟真在秘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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