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被狂風吹得劇烈作響,偶爾傳來細小的枝幹被狂風掛斷的聲音。
年綏山冷然的站立在高大灌木之中,嬌嬌小小,肩頭卻抱著比他還高的水善,目光冰冷深幽,目空一切。
是了,這就是真正的毋淚該有的模樣,目空一切,高傲冷漠,在他眼中找不到一絲溫度,所有的溫柔只有看著水善時才會顯露。
「毋淚,你藏的好深。」
年綏山掏了掏耳朵,蔑然一笑,「那個名字已經是過去式了,你還是可以叫年綏山。」
「年綏山,年綏山,念水善,我早該發現的。」
年綏山笑了,手中把玩著斂魂杵,笑得冷酷無情,為禍蒼生。
「現在發現也不晚,謝謝你把斂魂杵給我拿回來,我向那老頭討要了五年,可他就是不肯給我。那老頭不過凡胎肉體,修為倒挺深,我竟然拿他沒辦法。」
司天緊咬著牙齒,幾乎要把後槽牙咬碎。
「你一直跟著我們,就是為了利用我們拿到斂魂杵,從一開就是你計劃好的,故意引我們來雁棲山,找到斂魂杵,然後再奪走。」
年綏山沒有否認,這確實是他計劃好的。
他知道琅嬛山一直在尋找斂魂杵,乾脆主動將司天引來了雁棲山,通過他們之手拿回斂魂杵。
沒有斂魂杵,他便像被拔了牙齒的老虎,徒有威名,卻無威力。
司天見他解釋都懶得解釋,痛快的嗤笑起來,譏諷的笑聲迴蕩在山林間,淒涼又可悲。
「毋淚,你再一次證實了,我所做的一點都沒有錯。你這個惡魔,你的存在只會給水善帶來無盡的災難和痛苦,你根本不該存在,你更不該活過來。」
「住嘴!小心我撕了你。」
年綏山瞬間冷冽了眸子,幽暗的雙眸像是要把司天吸入他深不見底的黑洞中。
「怎麼,我說錯了嗎!」司天激動的拔高起來,冷笑起來,「不管重來多少次,不管你說過多愛水善,你永遠無法停止傷害她、利用她,你帶給她的只有痛和背叛。你所謂的愛太虛假了,不過是你身處黑暗,對美好的水善強烈的占有欲罷了。」
「閉嘴,我說了閉嘴!這是我和水善之間的事,你懂什麼,憑什麼插嘴。」
司天毫不畏懼年綏山的憤怒,感受著周圍逼人的壓迫氣息,迎著風一步步朝前邁進,走向年綏山,更走向水善。
「我難道說錯了?水善寧願自戕與你同歸於盡,也不願再讓你活著,她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我真為她感到不值,你能帶給她什麼,除了將她拖入黑暗,你什麼都無法帶給她。她就該忘了你,永永遠遠忘了你,這樣就不會痛苦,也不會傷心。」
「你是在找死!」
年綏山將水善放在一顆樹下,赫然上前抓住了司天的衣領。
嬌小的身材並未阻礙到他,反而爆發出更加強大的氣場,將司天完全遏制住。
司天被年綏山渾身散發的駭然氣息所制約,難以抵抗,卻依舊頑強的高揚著頭,毫不畏怯。
「即便你沒死,卻不代表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不過是一切回到原點,將曾經發生的一切重新上演罷了。你和水善,註定不可能圓滿幸福,因為你……是惡魔,帶來的只有災難,你不配和水善在一起。「
「配不配不是你說的,能不能也不是你能決定的。司天,慶幸今日我拿到了斂魂杵,心情不錯,否則你肯定死在我的手上。我和水善的命運我來定,回去告訴琅嬛山的人,水善再也不會回去了。」
年綏山帶著水善突然消失在了暴雨侵襲之前,司天被大雨澆灌的渾身濕透,撕裂的吼聲似乎要震破雲層,久久迴蕩不絕。
年綏山抱著水善速度飛快的移動在山間,清冷的月光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亮,黑暗之中,一個純淨濁塵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盡頭。
那身影偏偏若仙,背手而立,看不見面容,卻似乎能感覺到他如沐春風的笑意。
年綏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和膽顫,那是他從不曾有過的感覺,即便水善曾經力量的鼎盛時期也不曾給他如此強大的遏制和震撼。
他心下有些慌,猛地停住身子,和那身影遙遙相對。
「你是誰?」
他質問出聲,目光凌銳的虛眯起來,將肩頭的水善緊了緊。
那個身影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朝他靠近,從黑暗種走出來。
淡薄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空隙灑在他臉上,照清了他的五官。
年綏山驚訝的呼吸微滯,這人竟然就是邀請她們在山腰亭子中喝茶的男子,嚴淮軒。
「你到底是什麼人?」
年綏山感覺到了危急,那是他無法匹敵的人物,是他無可撼動的力量。
嚴淮軒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笑著,反問,「你拿到斂魂杵後準備做什麼?」
這人果然知道斂魂杵,此人絕非凡人。
年綏山摸不清他的身份,心中急迫,有種失去掌控的感覺,那感覺讓人煩躁。
「你要搶斂魂杵?」
嚴淮軒笑著搖了搖頭,「不,你是斂魂杵幻化而生的人,斂魂杵與你本就一體,它屬於你,但它不屬於這個世界。」
年綏山品味著他的話,知道他這是在提醒,更是在警告。
斂魂杵雖是他的,卻不可在世間現世,更不可給世間造成任何的影響和動盪。
這個人在警告他,安分守己。
兩人相對而視,互相打量,互不言語。
許久,嚴淮軒突然問道,「我許你的承諾,你可想好了?」
話題轉的太快,年綏山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會只是來問自己的願望是什麼吧。
「只現在為止,什麼要求都可以提,過時不候。」
嚴淮軒加了一句。
年綏山雖不知這人真實來歷,但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這人似乎……才是真正的神。
「當真什麼都可?」
「自然!」
……
舒柔的風從紗窗外飄入,浮動著屋內的鵝黃帳幔輕慢舞蹈,纖細的人影自帳幔後翩躚而出,光腳踩在微涼的地面,細膩的腳踝間一串青褶紋鈴鐺輕輕晃動出脆生生的聲音,剎是悅耳。
推開房門,隨著輕微的開門聲,柔和的陽光撲面而來,投射在略顯蒼白的臉頰上,膚若凝脂,齒如瓠螅,嘴角輕抿成恍惚茫然的直線。
三千烏絲披散在肩,只穿著淺薄的紗衣,雙手扶門,目光眺望著屋外廣闊蔚藍的景色,輕輕抬腳邁出了房門。
「夫人,您醒了,奴婢們這就去通知主子。」
女子剛邁出的腳還未落地,兩個老婆子快步從院門處趕回,手中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和水果,攔住她,小心翼翼的將她送回了屋裡,令吩咐了兩個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