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靜。
格外陰沉的烏雲,擋住了大部分本該灑下的月光。
深夜氣溫似乎總是要比白天低上不少。對比於之前,從賓館中走出的周松只覺得四周有些刺骨,不斷從褲腳吹進的冷風,使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視野里......
他眼前只見數不清的樹木藏在黑暗中,之前走來的山路,竟莫名凸顯出幾分詭異感覺。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我得活下去。」
「這路不是太難走,我只要好好記著路,好好記著路就不會失蹤......」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當下除了往前走也別無選擇。
儘管周松雙腿因害怕不停顫抖,可他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腦子裡瘋狂回想著來時的路,生怕記錯每個細節。
現實里。
周松是個正在實習的大四學生。
他平常沒有什麼特別愛好,最多也就是打打遊戲,或者和室友相約出去吃個火鍋燒烤之類。
關於恐怖類型的東西,周松本來就對這方面產生不了多大興趣,因為無論是驚悚片也好,還是鬼故事也罷,他都覺得那不過是虛造的。
可是就在今天晚上......
完成一天實習工作回家的他,偶然在路上遇見了小攤販在路邊擺攤賣書。
本來賣書這事就沒什麼可稀奇的,在這個一切數字化的年代,還有不少人會把書給論斤賣,但好巧不巧,周松就莫名被攤上一本叫做「玫瑰賓館」的小書給吸引。
或許是回想起來自己很久沒看書了,也或許是覺得小攤販大晚上的還在賣書有些辛苦,他就這麼把一本自己原本不怎麼感興趣的驚悚小說給買回了家。
然而沒想到就在剛到家的那一刻,他眼前場景突兀變換,等再度恢復意識醒來時,自己就已經坐在了麵包車上。
並且進入到了這本叫做「玫瑰賓館」的小說中!
周松不願相信,甚至說是不敢相信。
當清楚知道自己實打實成為恐怖故事的角色時,在發現自己即將遭遇意外後,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就一直瀰漫在他心裡。
這不是遊戲。
這是真的。
他家庭雖不至於像故事中的人設那樣好,可也沒什麼值得抱怨的地方。
他才二十一歲......
才剛開始自己的實習工作,他的人生才剛剛起步,還有很多未來可以去創造。
「能...能行的。」
「車應該就在前面,我不會死的!」
無比艱難吞咽著口水,周松就這麼打著顫往前方一直走,他自己都忘記走了多久,只覺得四周格外安靜,安靜得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鞋底踩過泥土地中的枯枝落葉,用了好半天功夫,周松總算看見了來時的那輛麵包車!
沒有過多停留。
他直接上前開門鑽入了車內,並且順手把車門關上,整個人如同經歷劫後餘生般坐在後座大口喘息起來。
比起一眼望不到頭的漆黑山路。
無疑待在狹小的麵包車內能給予他一些安全感......
沒有意外,沒有迷路失蹤。
仿佛一切都很順利,他就這麼成功的找到了麵包車停放位置。
「所以說。」
「我的失蹤是在我找到身份證後回去路上發生的嗎?」
擦了下額頭上早已布滿的細密汗水,周松說什麼再也不肯回去。
來時的路比他想像的要陰森許多,並且現在還得知了自己發生的意外,極有可能是在回去的路上,那這輛麵包車,就無異於是他臨時的安全屋。
腦海思緒飛速轉動。
周松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麼冷靜。
一直坐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沒有合適的邏輯,要是在這待的時間太長,角色分也會不停扣下去......
邏輯。
合適的邏輯......
咬緊自己的後槽牙,周松乾脆開始按照劇情在車上找起身份證來。
只不過他並沒有像情節中敘述那樣,最後是在車底座找到的身份證,反而是到處亂翻,刻意的迴避車底座位置。
找了半天,當然是以失敗結果的周松重重吐了口氣坐回座位,隨即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不應該啊,又沒去什麼地方,應該就掉在車裡的才對,怎麼會找不到呢?」
說著。
他又假意透過窗戶朝玫瑰賓館的位置看了眼:
「那老闆還一口咬死要身份證......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大不了就在車上休息一晚上,那賓館這麼破也沒什麼好住的。」
這些當然不是劇情情節。
為了讓自己有足夠理由留在較有安全感的車裡,從頭到尾只是周松在自導自演罷了。
同一時刻,他的角色分也被扣減到只剩下「五」。
還好小說劇情里沒有確切提到他來找身份證後發生了什麼事,結尾處只留了個懸疑念頭,這種改動算不上是主要劇情偏移。
不然僅剩的十分,還真不夠他扣......
現在應該是安全了,一直待在車裡面不出去亂跑,總不可能還會失蹤吧?
周松心有餘悸的想著,隨之也拿出了手機,給每人都發過去了一條消息,提醒一下他們自己在車裡,順便也把自己的戲給演足。
「我找了大半天都沒找到身份證,算了......我在車裡隨便對付一晚上吧,你們在賓館好好休息。」
可惜網絡不好。
這條消息轉了半天也沒能發出去,不過現在的周松也管不了這些了,該做的他已經做了,接下來只用好好待在車裡就行。
等到天亮。
等到這一章的劇情結束,他只要保證自己在車內,那就算是安全避過所謂的失蹤。
然而......
就在他精神即將放鬆時候,一道清脆的咔哧聲卻忽然傳入他的耳中!
那是車外發出來的。
就像是有人此時在車外,不小心踩到了樹枝似的。
目前時間點,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
瞬間,周松精神又緊繃起來,他小心翼翼朝著窗外看去,然而視線里卻沒有看到半點人影,仍舊只看見矗立在漆黑中的樹木。
「我聽錯了?」
喉結滾動,他現在是不敢下車查看的,只得下意識把身體蜷縮,戰戰兢兢觀察著四周。
咔哧~
又來了!
絕對不是自己聽錯!
並且這